海因斯瞪着手机,半天没回过神。
雷昂居然敢挂他的电话?居然有人敢挂他的电话?居然是雷昂挂了他的电话?
那个雷昂!
从来没有人敢挂海因斯的电话!
不管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还是位高权重的领导者,海因斯会主动拨电话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荣耀,如果视频电话,他们甚至不惜向海因斯展现自己的跪姿。
温尔在一旁见海因斯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诺斯特先生,需要我回拨吗?”
“没必要!”海因斯冷笑,挤出一句狠话,“不知好歹的东西,有他乖乖求我的那天。”
有一件事他还是骗了雷昂。
奈塔恩来拜访他的那天,海因斯直接说了“雷昂令我厌烦已久,你们想教训就教训,不用来问我”。
看奈塔恩来访时神情不悦,便知道他不会对雷昂善罢甘休。
借刀杀人也好,当时的海因斯这么想的,等雷昂被奈塔恩出手教训时,他再站出来扮个好人。
“或许是雷昂在欲擒故纵?”温尔提醒道。
他是助理,老板被人甩了脸面,他需要做的是当场为老板挽尊,避免老板的怒火扩大。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相信雷昂会挂海因斯的电话。
哪怕雷昂是个无脑智障,也是个正在参加竞选的无脑智障,严峻的情势会教育他资本有多少重要,更何况这可是来自海因斯的资本!
海因斯眼睛一亮,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
欲擒故纵。
很有可能,虽然没多少人敢对海因斯用这一招,但雷昂不一样。
雷昂是一个被海因斯赶出诺斯特家的人,他肯定心怀委屈,这样的情况下做什么都不奇怪,他只是在吊自己的胃口。
这小东西,学会欲擒故纵了?
还挺新奇的。
一想到雷昂自作聪明的玩了手段,此刻在电话那头心急如焚地等着自己的再次来电,海因斯笑了一声。
“不管他,”他心情大好地说。
晾着雷昂几天,熬一熬他,等他绝望的时候,再给他点甜头,让他服服帖帖。
“以为竞选个A州代表就能为所欲为?”想通一切,海因斯气定神闲地放下手机,道,“让现实教教他怎么做人。”
“您认为雷昂正处于窘境中?”
“肯定的,”海因斯哼了一声,道,“你还记得安东尼吗?别看雷昂说得冠冕堂皇,他很快就会理解为什么那些人活该那么穷——他们从来不会团结在一起。”
他坐在沙发上,向后一靠,道:“市井小民永远只盯着蝇头小利,他们没有长远目光,他们甚至没有共同的利益。凯南只是一时想不开要跟雷昂较劲,信不信只要霍克家再多出点钱,就能让那短命的工人联盟土崩瓦解。竞选,呵……”
他打开桌面上的外星人笔记本,页面上赫然显示出竞选页面,可票数和他意料的完全不一样。
两个人的票数都涨了!
雷昂的票数增长尤其吓人!
目前状态是:
雷昂:27456票。
凯南:26364票。
居然全部翻了一万多!
而且,雷昂超过了凯南,名列第一位。
“诺斯特先生……”温尔再度如履薄冰,绞尽脑汁,可是这种天方夜谭般的场景,就连他都一时无语。
海因斯的脸色再度变得阴晴不定,甚至有些恼羞成怒:“凯南在玩什么?A州头号家族原来是这么废物的!”
温尔急中生智,揣测道:“凯南不一定会出这种下策,会不会是雷昂自己为了转移人们对他的【历史问题】的关注,将整件事情扩大,主动攻击自己,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凯南在攻击同恋,给自己拉同情票?”
海因斯再度锁眉。
打心底里,他实在不肯相信雷昂有这样的智商。
“哼,还算有点小聪明……”他不情不愿地想。
的确,如果是雷昂这么做的话,凯南有口难言。
毕竟被泼污水很简单,要洗净污水不容易。
此时此刻,雷昂三人也聚在一起,讨论着眼前的票数变化。
“我还以为凯南在自杀,可是他的票数怎么涨了呢?”雷昂站在桌子旁,一只手撑着沙发,半弯着腰看着桌子上的电脑,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西装拿去干洗了,现在穿着黑色裤子白色连帽上衣的运动套装,衣服上印了个逼真的骷髅头,看起来像个叛逆期的大男孩。
宾尼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这不奇怪。有恐同组织为凯南站了台。”
“那篇声明明显是极端恐同组织发布的,”查尔斯道,“X国在五年前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但是这么多年来,反同的声音从来没有停止过。”
“可我在进行工人活动的时候,没人提出对这件事的意见。”雷昂说。
他本以为和海因斯的纠葛暴/露出来,会导致选票下滑,但事实上,来听他演讲,愿意为他投票的工人却变多了。
宾尼笑了,道:“老板,请举一件你不喜欢做的事来?”
雷昂深深地叹气,道:“吃外卖。”
宾尼僵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如果有人给你一万张选票,条件是让你吃三天外卖,你干不干?”
“当然干啊。”
“原因就是这个。”宾尼从一旁的果盘里捞了一个橘子剥开,道:“竞选者在各种社会问题上都会有自己的处理观点,不可能让所有选民们都满意,选民们会在不停地淘汰和取舍中,选择最符合他们理想目标的那一方。
“对我们这边的选民们来说,目前的情况就是‘雷昂支持同恋’,并且‘雷昂愿意为底层人民提升待遇’,这两者放在一起对比,前者不值一提。”
“除非他们认为‘反同’比‘自身待遇’更重要,”查尔斯接话道,“你能帮工人们讨回应得利益,他们才不在乎你是支持同恋,还是想和宾利喜结连理。”
宾尼砸了他一拳。
查尔斯一脸无辜:“干嘛?我说的是楼下的宾利汽车。”
雷昂笑了一下,思索道:“那么票数……”
“凯南用讨好反同组织的方法让票数增长,支持同恋的人为了反对他,会冲过来将票投给你,毕竟你两前不久刚打过‘擂台赛’,而且你的性向也摆在这里。”宾尼说着,吃了一瓣橘子。
“我只是不明白凯南大费周章的原因。”
“这也不算大费周章,你看对方的票数上涨这么快也就知道了,歧视一直存在,积着压着越滚越大。”查尔斯道,“现在凯南趁势挑了个头,各种潜伏着的反对者都冒出来,他们或许不敢在生活里直言,但投票只是动动手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