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现在只有六十六票,你最强大的对手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把自己的票数拉到了四千一百张,后续还会上涨。你能明白现状吗?”
“我明白。”雷昂点头,道,“可人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刚刚发现A州这道大坝上的问题已经不是‘蚁穴’了,是漏洞,每个都是很大很大的漏洞,用钱已经补不上了。只要我们善于疏通,它会垮得比伦敦大桥还快。”
“那就听你的。”宾尼不那么信服地说。
“治大国若烹小鲜,你会懂的。”雷昂笑道,“在机会到来之前,我们就要做好准备,宾尼,而且我有预感,那个机会快来了。”
“什么意思?”
“先保密。”雷昂露出恶作剧中的坏笑,说,“我相信你能想出来。”
宾尼沉默了,他的大脑飞速地计算着,然后手机那端再度传来他归于稳定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来吧,A州大学附近,”雷昂说,“顺便安慰一下可怜的查尔斯,他快哭了。”
几乎在通话中断的同时,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估计又是温尔换了号。
雷昂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接起电话便道:“温尔先生,我之前好像说过了我不会去的!”
电话那边却传来一个熟悉且局促的声音:“莫顿先生,你好,我是马丁……”
马丁,那个中年工人?他居然回电话了。
雷昂当即挂上职业微笑,轻快温和地问:“马丁先生,终于等到您的电话了,请问您是改变主意了吗?”
“我……”马丁吞吞吐吐地说,“我回去后想了想,我这边有票,如果莫顿先生还愿意给钱的话……”
雷昂有些失望地道:“很抱歉,马丁先生,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买选票的。”
“不不不,”马丁连声说,“不是买,莫顿先生,这不是买。我的意思是,如果您愿意资助我一些钱,我可以将其中的一部分分给工友,剩下的是我的……这根本不算买票!只是您对我个人的生活捐赠!”
实际上,要说马丁在听完雷昂的讲话后没有动摇,是不可能的,任何人都无法在雷昂提出的社会现象面前无动于衷。
乔治和山姆都是在看到家里的现状被刺激到决定豁出去拼个痛快,可马丁回到家,看到现状,反而加深了“不能参与”的念头。
“我每个月有房贷车贷,小孩要上兴趣班,家里的老人有慢性病,每个月也需要我去支付医疗费。”提到现实状况,马丁的声音不免流露出疲惫,“我无法去赌未来,只能来询问您是否有意思提供一些对我的捐款。”
这些都是他的责任,他只要还活着,就要对扛起这些责任,根本没资格逃避。
原来如此。
雷昂明白了。
马丁这是打了吃回扣的主意,他可能会分给工友们极小的部分,换来工友们投给雷昂的选票,但他会将大部分资金吞进自己怀里。
但是,和买票不同的是,这种行为他人无法抓到把柄。
因为马丁也说得很清楚,这笔钱只是雷昂给他个人的“捐助”,意思就是雷昂觉得他的生活惨得看不下去,主动给他捐了钱。
但马丁拿到钱后去干什么是他的自由。雷昂可能还成为“受骗者”。即使最后这条线被曝光,也不会有任何连带责任。
这大概是中年人的智慧?
“你有多少?大概需要我‘捐助’多少钱呢?”雷昂问。
“这个需要看我的具体操作,但我保证,只会多不会少,并且我需要的捐款数目不变,十五万。”马丁犹犹豫豫地回答,“只看您的意思。”
雷昂陷入沉思。
这个马丁,雷昂可以确定,哪怕是在全世界的工人们都团结起来要求涨薪的运动中,他也一定会是个地道的“工贼”。
工贼可能是比资本家还烦人的存在,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拖后腿,当工友们为了抗争在前方累死累活的时候,他们却偷偷将后方卖给敌阵。
他们自己被残害了,还要在有利的时机里冒出来坑工友一把,或是拉着与此无关的同阶级工友一起陪葬。
没有任何一个工人不讨厌工贼,就像游戏里没人喜欢带不动的垃圾队友一样,除非那是工贼本人。
但是——
“可以。”雷昂说,“给我一个账号。”
被温尔转来的三千万,现在可算是有了用处。
当宾尼来接雷昂时,穿着白西装的俊美青年正拿着手机一脸纠结。
“出什么事了?”宾尼问。
“哦,”雷昂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手里的可乐杯,问,“要不要尝尝这家的可乐冰沙?味道还不错。”
宾尼挑眉,道:“谢谢,我会试试,不过不是现在。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雷昂把手机递给他,“这个票数还真是逼死强迫症啊……”
雷昂:99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