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姜可笙并肩走去楼梯间:“走廊太黑。”
她怕黑,所以他在院内下课之后,将经过的路上全都打开。
倒不是专门记起,只是想到她会来,自然而然地重复习惯。
甚至是打开电脑里从未发出的故事,删删改改。
-
今年入秋早,晚上已经有些凉了。
姜可笙前两天出差时,B市又下了一场秋雨。平时又是开车出行,对夜间的气温没太大感觉。
刚一走出文学院的大门,她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鸡皮疙瘩全都起立。
手刚摸上自己的手臂,一件还带着余温的西装外套就已经披在她身上。
“吃过晚饭了吗? ”季昀又将领口替她调整一下,“前面有一家面馆,有些像是以前南华对面胡同里面馆的味道。”
剪裁合身的衬衫穿在他的身上,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季昀以前就偏爱衬衫,对于那时瘦削的少年,宽大的T恤总显得有些邋遢。风一吹,布料就像破布一样皱皱巴巴地裹在身上。
如果说那时的季昀是干净清秀的少年,那此时的他更多了成熟的味道。
宽阔的肩,收窄的腰,和拎着牛皮手提包的结实手臂。
她强迫自己不要再向下移动视线,点点头:“好。”
今天又是只吃了早餐的一天,他不说她还没有感觉。
他一提到“面”,她的舌头就下意识地微卷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季昀似乎提了一下唇角。
“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就好。”声音好像也变得轻快。
觉得自己可能是要回归妄想症病患行列,姜可笙握着手机的手收紧。
“嗯。”回应的声音,却也比刚刚轻柔了许多。
但面前的人没有急着动身,站在原地拉开提包拉链,找出一根棒棒糖。
看清那是支棒棒糖后,姜可笙只觉得手机边缘卡得自己的指节生疼。
“先吃些东西。”季昀将那根棒棒糖递出去。
双眼盯着那根棒棒糖,姜可笙只感觉自己的鼻尖酸酸的。
但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小姑娘。
她依旧柔和地笑着,却摇摇头:“不用了。”
“我已经不喜欢吃甜食了。”
一阵秋风吹过,吹散了本就淡声的尾音。
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姜可笙为了能把自己塞进小码的套装,开始艰难的漫长戒糖路。
但这条路走得磕磕绊绊,罪魁祸首都是故意带她到冷柜前,问她要不要吃芝士蛋糕的季昀。十次里她有八次认输,两次一晚上都因为没吃到蛋糕而生闷气。
但这一次,她始终没有接过去,甚至连渴望却又不能吃的视线都不再出现。
手里的棒棒糖被晾在空中,季昀的手指僵了片刻。
她再不喜欢吃甜食,也不再喜欢以前喜欢的人。
季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算是符合此时的情境。他的嘴角慌乱地上下动了动:“嗯。”
不是“好吃吗”,不是“没事,吃一个不会胖的”。
他放在每一个提包里的棒棒糖,都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
文学楼外面是一片不宽的草坪,平坦的石板路两旁是斜照下来的路灯。
时间已经很晚,整个路上都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姜可笙望着季昀去停车场的背影,将身上因为动作滑下些的外套重新披好。
他身上的洗衣液味道,还是她以前给他买的那一款。
淡淡的,有些清冽的香气。
她看着他走到拐角,目送他的身影消失。
又站了一会儿,姜可笙才拿出手机。
【我又发现了】
【兰杉:又明白什么了】
【兰杉:姜/大/明白?】
披着他宽大的外套,姜可笙吸了一下鼻子。
【我对季昀可能不是什么多年经痛未挠的痒还是什么的来着】
果然,她的青春疼痛文学浸泡程度还不够。
话到嘴边拼拼凑凑,还说不明白。
【兰杉:痛经吃止疼药,痒就得去看妇科】
【姜可笙:……】
【兰杉:说人话】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一股旋风嫌弃。
深吸一口气,姜可笙飞速地打下一行字,直击发送。
【我只是馋他身子】
【兰杉:???】
【兰杉:你死了这条心吧,柏拉图不探究人体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