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已经是白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白家的东西自然都是她的,她当然不能让屠鹭偷走。
“为什么?”
向薇看了一眼程晨,秀眉微蹙:“虽然那些东西都是你母亲的遗物,但毕竟都是白家的钱财,被你这么拿走……有些不好吧。”
向海棠佯怒地看了向薇一眼:“鹭鹭的母亲毕竟在白家这么多年,拿些东西也是应该的。鹭鹭,你先回去,明天我让杜管家把你母亲的衣物打包给你送过去。”
白仲英很是意外地看向向海棠,没想到她竟然能这么识大体,很是欣慰:“就按海棠说的。屠鹭,明天把东西给你送过去。以后没事不要随便来白家了。”
屠鹭道:“不仅是衣服,所有的东西我都要带走。”
白仲英意外,然后恼怒:“所有东西?难道还要包括屠淑的那些首饰吗?别忘了那些都是怎么来的,屠鹭,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当然知道是怎么来的。”屠鹭不慌不忙:“是我母亲为白家工作的时候,各种牌子的高层送的。是她这十年为白氏工作盈利,应得的。”
白仲英一滞。确实,就算他再否定屠淑这个人,也否定不了对方对白家的贡献,如果真的折成金钱来算,恐怕把所有的奢侈品变卖都不够。
向海棠脸色有些不好看。屠鹭的话戳了她的不甘。明明都是白家的女主人,凭什么屠淑那个就能随随便便进入白氏公司,而她却要靠着女儿才能勉强进入白家老宅?
“鹭鹭,你这话就不对了……”向海棠皱眉不赞同地看向屠鹭:“虽然白氏现在这么厉害有你母亲的功劳,但毕竟白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如果算下来的话,恐怕那点东西都不够……”
“向夫人。”屠鹭一笑:“难道白先生没有告诉您,我已经把这么多年的花销全都还给他了吗?”
白仲英脸色讪讪。
程晨一惊,复杂地看向屠鹭。
半截话噎在喉咙里,向海棠涨红了脸颊。
屠鹭道:“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至于我母亲的东西,不用你们送。明天早上我会找人来取,在那之前请不要随意靠近那件房间。”屠鹭的视线转向向薇:“毕竟我母亲的每一件遗物我都记得,即使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向薇知道她说的就是自己,屠鹭肯定是听到自己要拿那条项链的话了,脸上有如火烧,不敢抬头看程晨一眼。
屠鹭转身就走,程晨下意识地抬脚要跟上,但看了一眼向薇这才把脚收回来。
向薇对程晨的异样心知肚明,却只能咬牙装作不知。一抬眼就瞄到了她兜里的鼓起,突然来了劲儿:“等一下!”她拉住屠鹭:“你兜里的是什么?”
屠鹭道:“我母亲的东西。”
“我不信。”向薇被激得有些顾不得仪态,像是终于揪住了屠鹭的把柄一样,疑惑的脸上掩饰不住兴奋:“你把它拿出来看看。万一你拿错了,拿了别的东西怎么办?”
屠鹭转过头:“拿错了又怎么样?你姓向,又不姓白,为什么要管白家的事情?”
“谁说我不姓白!”几连打击之下,向薇突然爆发。
室内猛然一静,白仲英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向海棠也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向薇一眼。
虽然人人都知道向薇就是白仲英的孩子,但在这个陆心慈没有苏醒的时候内忧外患之下,为免节外生枝所有人都按下这个秘密不说,却没想到向薇被屠鹭一激,这么轻易地就暴露了。
屠鹭心思一转,看了一眼众人,马上就明白过来。
怪不得最近白仲英那么奇怪,怪不得向薇在学校里挑衅她格外地有底气,原来不仅是因为向海棠上位的原因,还有就是……向薇就是白仲英的亲生女儿。
想到她刚找到的那份证据,她不免有些好笑。
说就说了,向薇不管父母怎么想,既然程晨在这里就让对方好好看看屠鹭和她的差距。她得意洋洋地看向屠鹭:“你是不是没想到?其实我也很惊讶。我没想到我就是白伯伯的亲生女儿……怪不得我以前来这里的时候,觉得他很亲切。原来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屠鹭眯眼,刚想说话,白仲英就叹一口气:“屠鹭,薇薇说的都是真的。我最近才发现她是我亲生的女儿。她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既然你三更半夜偷偷地过来,还拿了东西,为防止误会就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你放心,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
屠鹭手里的东西一个是装着毛发的瓶子,一个是na检测报告。
拿出哪一个,都将掀起风波。
她将手放进兜里,故意问:“你们真的想看?不会后悔?”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白仲英一笑。
程晨有些紧张地看向屠鹭,向海棠道:“鹭鹭,你别害怕。我们只是确认一下,没有恶意。”
屠鹭点了点头,她将件袋缓缓地抽出一角:“其实我也不想偷偷摸摸地过来。但我发现有时候悄无声息地行动更好。比如,能找到以前没有发现的东西,能听到从来都没有听到的话……”
“等一下!”一直在墙角当背景板的杜立说话了。所有人看了过去,杜立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白先生,我相信屠小姐不会干出随便拿别人东西的事情。”
向薇不可置信:“杜管家?!”
按照辈分,她应该叫杜立一声杜爷爷,但向薇一向瞧不上杜立的身份,也就跟着白仲英一起叫了。
迎着众人惊讶的目光,杜管家看向屠鹭。屠鹭把件塞回去,意味深长地一笑:“看来杜管家比你们更加贴心。”
“不是贴心。”杜管家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声音更加坚定:“是我了解屠小姐。我是看着她长大的。从小到大,她对那些身外之物都没有兴趣。况且夫……前夫人的那些遗物数额并不小,一颗宝石就价值连城,屠小姐不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而冒险。”
杜立都这样说了。白仲英无话可说,只能放屠鹭走。
屠鹭转过身。她知道自己刚才冒险对了。但她的言外之意,是知道了白仲英和杜立真正的关系,但杜立却以为她在说他和陆心慈的关系。
两个人虽然领会的意思不同,但好歹也威慑住了对方,让杜立为她讲话便是成功了。
她刚走几步,手腕又被抓住,转头,看向薇脸色涨红,嘴唇颤抖:“你不能走。”
“你又要干什么?”屠鹭开始不耐。
向薇咽不下这口气,又想不出什么借口只好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现在只是一个网红,当然钱越多越好。为了避免以后伤了和气,你就把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我看一眼就放你走,行不行?”
屠鹭干脆甩开对方,却没想到向薇一声惊叫,倒在地上再无声响。
众人猛地站起来,程晨三两步就抱住向薇的头:“薇薇、薇薇你怎么了?”
向薇脸色煞白,紧紧闭着眼没有丝毫反应。
白仲英和向海棠对她怒目而视:“屠鹭!向薇不就是急了一点对你说两句重话吗?你犯得着这么对她?”
向海棠神无主,眼泪爬了满脸:“英哥,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白仲英干脆道:“先叫救护车。”
向海棠抹了把眼泪:“对,先叫救护车。”
然而指尖在手机上一悬,直接改成了“110”。
就在这三个数字要播出去的时候,屠鹭走上前推开众人,指尖直接在向薇的手腕上一搭。
白仲英又惊又怒,伸手就要拽向屠鹭:“屠鹭!你要干什么?!”
屠鹭轻巧地躲开,抽出纸巾擦了擦指尖:“没什么大事,就只是纵欲过度身体虚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
室内一时安静,白仲英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向海棠下意识地给向薇的领口扯上去,尖着嗓音道:“屠鹭!枉我为你说了那么多的好话,你竟然这么伤我的女儿?”
屠鹭道:“我说的是实话,她眼白发黄,腿软无力。脉象细、速率快,是气血不足、身体亏虚的表现。笼统来说,就是纵欲过度。”
看白仲英不信,于是就看向程晨:“如果不信,你们可以问程晨。”
程晨脸色涨红,不敢抬头看人。
这样心虚的样子不是默认是什么。被当着所有人都面,说自己的亲生女儿昏迷是因为纵欲过度,这比被人删了一巴掌还要让白仲英难堪。
向海棠哭诉道:“英哥,你听听她这是在说什么话,她这是在污蔑你的亲生女儿啊!薇薇这几天为了她奶奶的事东奔西走,累得身体虚弱,被她一推倒就昏迷了。她不仅不道歉,还胡说八道!英哥,你不能坐视不管啊。”
白仲英站起来,脸色涨红,额上青筋暴出:“你放屁!你又不是大夫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屠鹭笑道:“又不是只有大夫才会医术。”
白仲英被气得眼前发昏,下意识地抬起巴掌:“看来是我以前太娇惯你了,让你在这里撒野,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你说什么我们都信?”
屠鹭干脆把向海棠扯过来,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甩在向海棠的脸上。
“啪”地一声,室内再度寂静。还没等向海棠嚎出声,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人带着夜色进来,薄薄的单眼皮下,清凌凌的眸子一动:“如果我方致术的学生的话不能信,那谁还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