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七章(1 / 1)许我下一世相见首页

思绪被拉回现实,鲤梦将散落一地的绘本收起来,放进衣橱最深处。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与头发,在水镜前看了一眼,确认看不出什么痕迹后才打开窗户的一角。  “千月,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我告诉你一件好事,今年跃龙门的人选出来了,我们都在名单上。我从藏书阁给你拿了些书,你好好看看。日期虽然没有确定,在这之前还是好好看书钻研一下法术。”千月把窗户大开,嘴角噙笑,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前。他抬眼一看,鲤梦的眼睛红肿,接过书露出背后凌乱的衣褶。  他心中一空,眼中带有怜爱的看着她:“小鲤儿,再等等,等等。再有一个月,我就对父王说——”  “说跃龙门的事吗?我知道,我会好好准备的。”鲤梦打断他的话,内心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将话题引到别处。接过书,不与他对视。  “不是,我是说我们。”  “千月!”鲤梦提高了音量打断了他的话, “我以为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是鲤之一族的希望,这次可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我,我知道。上次是我的错,这一年里我也潜心修行,克制着自己不来找你。这次听到这个消息,犹豫了好久还是想来和分享。我以为上次你不过是说气话,以为你会怀着和我同样的心情。”千月像泄气了一般低垂下肩膀,眉眼间都是落寞,眼神忽闪地看着鲤梦。  “时间紧迫,你还是快回去修炼吧!”鲤梦说完就要将窗户阖上。  看着鲤梦的面容在须臾间消失,千月反射性抬手阻止,停顿了一下,松开手。  鲤梦看着一大堆书,胡乱的翻着,没有任何想看的意愿。自己被困在这里一年,外界的事情在看守的鲤兵的闲谈中也略知一二。  龙王大怒,怒在有人竟然觊觎自己的位置。命运无情的安排,有的生下来就是上者,自有无数信徒朝拜;有的拼尽了所有,却不能挣脱阶级的枷锁。龙门——之于鲤族是幸也是不幸,通过龙门的连接,让鲤族有更快更直接的方式列位仙班,也让鲤族成为龙王重点的监管对象。  鲤族太子莽跃龙门,差点惨死金手。龙王是骂也不是,责也不是。在千夫所指中自己竟然成为了他们口中的祸星——鲤族的妖孽,以妖言迷惑未来的太子去跃龙门。兹事体大,为了缓解龙宫与鲤宫的关系,龙王决定在年关允许鲤族派人去跃龙门。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每年年末都是鲤族的重大日子,在那天,鲤族的长老与鲤王都会跃龙门,这是隐而不宣的事实,没有高调宣扬,却收效甚微。前几百年,追溯更久,上千年都还没有鲤族成功跃过龙门。在他们莽撞的行为中,鲤王幡然醒悟。一直没有在族人中宣扬此事,是觉得年轻一代还是资历太浅,法力低微。不因只粗浅的以现在的法力来评判他们的价值,应该公平竞争,激发他们无穷的潜力,这样鲤之一族才能繁荣昌盛,经久不息地绵延下去。  成仙又如何,不成仙又如何?鲤梦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书,走向床,躺上去。入睡,快入睡,只有与他相见才能抑制内心的焦灼与空虚。门外响起敲门声,天已大亮,去接受惩罚。这样也好,身体的疼痛能暂时止住内心的渴望。  又是一身伤痕累累,体力透支后,脑中虚无一片,在一片白光中好像看见了他的脸,她喘息着,又开心又生气,娇嗔着不断呢喃:“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你为什么不再出现?你可知道我这般想你,想你,想你。”  在抵御外族侵略的浅奚感觉到内心一股灼痛,身后成百成千的白狐瑟缩着聚在一起,告诫自己,精力集中。外族赶跑后,白狐们小跑过来将他围在一起,无数的感谢的话语将他淹没。他却感到无比的孤寂,总觉得在身旁的某个位置,应该有什么生灵在默默注视着自己。  是夜,他来到温泉旁,脱衣下水,静静等待。圆月当空,皎洁的月光下所有东西无处遁形,期冀的一切没有发生。颓丧地低下头,不禁怀疑难道一切都是梦?他没有想到的事,这个疑问会盘旋在自己心头上百年,一得空闲,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就会一遍一遍的盘问自己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吗?  一个月后,一鲤年之期到了。晨曦微露时,鲤梦打开房门,发现父亲母亲以及鲤扇早已站在房门前。  父亲长年严肃的眼如今堆满了慈爱的微笑,母亲拭着泪喜悦的看着自己,妹妹更不用说一见门开了开怀地过来牵着自己的手,给自己温习这缺失的一年里发生的乐趣。  胸腔内满满都是感动,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站了多久,眨了眨酸涩的眼角,开口道:“父亲,母亲,让你们担心了。”  父亲咳嗽了一声,背过身去:“出来就好,一同去用早膳吧!”  母亲亲昵地牵过自己的手:“一年都没有尝过母亲的手艺了,来,这次特地做了你喜欢的菜,快去尝尝。”  “好!”  “为了迎接阿姐,母亲可是好几天前就开始置备食材了。我要尝尝母亲都不肯。阿姐,你说,母亲是不是偏心。”  “你啊,你啊。都这么大了,还是不改小孩子的脾性,以后嫁人可怎么办哟!”  “我才不嫁。”  “。。。”  一行人跨过了院子,欢乐地笑声绵延开来。等到笑声走远,身着黑袍的男子走了出来,眼底是化不开的忧伤。脑海中不断闪现的是鲤梦温柔的笑脸,为了守护这个笑容。他拿起手中攥紧的书,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怕。  没有休息几天,庄羽就差人来通知鲤梦,跃龙门的吉日已经挑好了——三天后。  这么赶?鲤梦心中吃惊,虽然面上不显。鲤兵从她微蹙的眉头知道了她心中所想,遵照庄羽的吩咐,解释道:“三天后,是天界五百年一次的聚仙大会。在那天,凡是位列仙班的仙者都会参加。如若能在那天飞升成仙,借着此次大会的喜庆,兴许天帝兴致一来,能够讨个好彩头。”  摆摆手,示意鲤兵她知晓了,退下。  鲤梦坐在桌前,嘬一口清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天帝会问是哪一族列位仙班,龙王的好名声不多时就会在天界传开。妙啊,妙啊!给足了鲤族脸面,然而失败的后果只能是鲤族自己承担。”  思及此,她忽然疑问,这般好事以前不都是千月来通知自己吗?怎么这会儿千月人消失了。难道是前两次的话过重,他心中有了嫌隙?哎,是去看还是不去呢?  最终鲤梦的脚还是定在了千月门前。鲤王的住所在鲤宫的中央,身为继承人的千月却住在鲤宫的最北面,自己却住在鲤宫之南。穿越大半个鲤宫,路上被无数族人指指点点。可是还能怎么办呢?哎,鲤梦任命地敲门。  来到千月住所前,被看守的鲤兵拦下,“对不起,大小姐。太子有令,不准任何人进入。”  三生花本是千之一脉所特有的象征,鲤梦生来就具有三生花的印记。为了彰显继承一族的特权,鲤王将鲤梦视为己出,族人也尊称鲤梦为大小姐。  “本就是千月唤我来的,现在又不让我进去。哎,千月的大事耽误了可如何是好。”鲤梦状作苦恼不堪的扶额头。  “这。。。”鲤兵互看了一眼,不辩真假。但是太子与大小姐素来交好,或许太子真有急事唤大小姐,只是还未来得及通知他们。  “你们不反对,我就进去了。”  思及此,鲤梦觉得千月甚是蹊跷。大白天就闭门谢客,难道是偷偷练什么秘术。  “千月,千月,你在里面吗?”推门,门窗紧闭。  正饱受元神分裂之苦的千月浑身冷汗直流,额间爬满了黑色的纹路,这纹路不断蔓延。千月的身体不断颤栗着,秘术施法启动后不久他觉察到不对,想要终止。秘术的符文却向他袭来,控制他的行为,他的嘴不断念出符文,不断推动秘法的成熟。  抽出元神,撕裂元神之痛教他浑身抽搐,五感尽失,灵力全无,堕入黑色的漩涡。如果这是秘术必然经历的过程,但是占据自己身体的灵魂又是谁?它不断将千月的灵魂蚕食,谁来。。。  没人吗?鲤梦转身要走,屋内传来一声沉闷的痛呼声。  “千月,你在里面?那你开门啊。”没有人应她。鲤梦脸贴在窗上,听见里面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不好,千月怕是修行到走火入魔了。  鲤梦左手虚空一挥,一条水链出现在她的手上。对着门就是“啪”“啪”两下。门上的禁闭符掉落,鲤梦推门而入。  黑色的纹路将千月笼罩,他的元神分裂了三分之二。千月扶头痛苦不堪地前后仰合,口大张,却,没有发出声音。像是被一只无情的手扼住了喉咙,水津肆虐。额间的符文闪着金光,可以清晰的看见千月灵魂脱壳的状态。  “千月,千月。你还好吗?”鲤梦焦急地呼喊,手堪堪触及千月,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来。水链狠厉地挥向空中,全都被反弹回来。斗法了一会,鲤梦停歇喘了口气。没有用,自己的攻击没有用。  看来只有这样了,鲤梦念决将水链缩成一把斩刀,手在刀刃上一划,以血开启封印。将全身的灵力汇聚到刀尖。跳到空中,劈开空气,对准虚空一砍,“啊——”屏障应声而碎。  鲤梦抚住千月,对着他说话,没有任何的反应。元神分裂即将完成,鲤梦不得已以自己的灵力养元,没有任何的效果。难道是这符文在搞怪。环顾四周,凌乱的床上摊开了一本书籍,上面详细的记载了分裂元神:摒除元神之恶,短时间内达到灵力的大幅度提升。秘法一旦开启,不能中断,否则开启秘法之人将会暴毙而亡。如若要终止秘法,须借由他人之身承载开启秘法的代价。  承载开启秘法的代价——是什么?千月的灵魂快要从身体内脱离,难道是以肉身作为代价。鲤梦伸手触摸千月的头顶,符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转移到鲤梦的手上。  元神分裂停止,千月额间的黑纹慢慢消退,他的意识也渐渐恢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鲤梦清澄的笑脸,“千月,以后别在学这般可怕的法术。成仙之道,须得一步一脚印。这样一蹴而就得到的成果终究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万物归一,等价交换。”  鲤梦不断在笑,黑纹肆虐生长。再开口,千月感觉自己脸上凉意一片:“我错了,我错了。在龙门前我错了,在净灵台我错了,在你房门前我错了。错了,错了,错的这般离谱。你说的没有错,捷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恐怕我没有想到这代价竟然是你。一切的错都是因我而起,所有的恶果却是由你承担。小鲤儿,不要离开我。只要你不走,我以后一定离你远远的。”眼泪纵横,视野早已模糊,但是千月不敢眨眼,生怕眨眼瞬间眼前的女子就消失了。  “笑着活下去,你肩负的责任是那么重,没有时间给你浪费。你。。。”鲤梦还没有说完就被黑纹笼罩,随着书一起消失了。  “啊————”   人界百年难遇的水灾发生了,听到此消息的浅奚从深山赶来救助受难的百姓。尸横遍野,万物腐朽,哀嚎在空中回荡。  狐族中最先幻化成人形的白狐跟随浅奚一同下山,不过出世尚晚的她不懂人间的规则,在一片哀怨中嬉水。不多时,向浅奚邀功道说:“君上,这鱼好漂亮。”  浅奚回头,鱼儿额间的三色花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