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卧在榻上,一睡便是一晚又一个上午。如若张布不叫他,他恐怕还要睡下去。
没办法,他好久没这样安稳的睡过了。
张布刚把他叫醒,就焦急着为他洗漱打扮。“皇上下了朝来过,看您还在休息,脸都气青了!”张布为他穿整好衣裳,“要您敢在午时前去御书房见他呢!您到时候去了,可千万别忤逆他呀……”
“我怎么敢?”沈朝揉了揉惺忪睡眼,前去御书房。
御书房前,沈瑛宸、沈成玹和沈玉晗,齐刷刷站成一片。
“七哥!”沈玉晗看到沈朝,笑着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沈朝向两位皇兄行了礼,便和沈玉晗有说有笑的。
“昨晚躲在怀烁宫里,今儿父皇召见都来迟,七弟身子是越发差了吗?”沈瑛宸嘲讽道。
一边的沈成玹转过身,暗笑,没看见沈瑛宸不屑的眼刀。
“劳太子费心,臣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日钟,不比兄妹们。”沈朝笑道。
沈瑛宸还想笑些什么,被前来通传的唐公公打断。
沈临泽站在伏案前,笔墨挥洒,在绢步上作画。皇子公主们行礼,他淡淡点头,也不说话。
直到画作完,他才坐下,皇子公主也才坐下。
沈临泽让唐公公将画张平,展现在众人面前。
画上前端是绵延大山,偶有瀑布直流,下端是集市,熙熙攘攘。
“可看出什么来?”沈临泽淡淡说道。众人思索,沈瑛宸首当其冲:“回父皇,儿臣看出父皇所作,乃是我安元的万里河山。山川巍峨,水清云朗,百姓安居,是国祚绵长之相!”
沈临泽把目光转向沈成玹和沈朝。沈成玹会意,笑道:“儿臣与太子一致,安元繁华之景,皆在此画中。”沈朝也道:“儿臣与两位皇兄一致。”
沈临泽笑了一下,问道:“真是细致入微,什么都能看到。”他的眼神变得凌厉,“怎么看不到画里的乞丐?还是眼里只能容下好景!”
众人跪下。沈瑛宸面色慌张:“儿臣一时没看清,请父皇责罚!”
沈临泽向下扫视一圈,目光锁在沈朝身上。“七皇子也没看见?”沈朝回答:“儿臣以为,寥寥几个乞丐,不足为奇,如何掩得住安元的荣光景象。”
一本书重重砸来。
“枉然读了那么多书,连最浅显之理都不懂!"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下一句!”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君人者,欲安"。”
“"则莫若平政爱民矣"。”
“"欲荣"。”
“"则莫若隆礼敬士矣。”
“"欲立功名"。”
“"则莫若尚贤使能矣。”
沈临泽冷笑:“读书,竟读成了死物!”
沈朝抬头:“安元乃徽朝最繁盛之期,乞丐已是极少,普天之下,人皆满足。父皇太过忧心了。”
“如此狭隘,怎当圣君!”沈临泽大怒,走过去便要抬手打人,但顾及沈朝的身子,又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