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慕祉昱,刚刚他赶过来的时候慕祉昱可就站在湖边,这件事他绝对脱不了干系。如果真是他推鹿聆下的水,他不介意把他也按在水里泡上一泡,如果他对鹿聆做了什么,那他今天干脆送他下地狱好了! 他目光太可怕,鹿聆不禁抖了一抖,“我自己掉湖里的。” “那他对你做什么了没有?”寿康小侯爷继续凶巴巴的问。 一旁慕祉昱听着他们的谈话,只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攥住又松开,攥住又松开……他生怕和宁怀里的这个漂亮美人点头说一句有,要是她真那样说了,他敢肯定和宁今天一定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这里。 万幸美人摇了摇头,慕祉昱瞬间松了一口气,但又很快僵住,他为什么要松一口气? 他对面的两人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谈话还在继续,和宁一脸不爽的问:“你抖什么抖?” 鹿聆不知是浑身湿透被湖水冻的,还是被他凶巴巴的语气吓的,身体抖的越发厉害,“我怕你,生气……” 和宁像被点着的炮仗,“你还怕我生气?!” 鹿聆在他怀里哆嗦,后槽牙都在打颤音,她试图逃避这个问题,于是头往他怀里一扎:“咱、咱们回去吧?我冷……” “活该!我让你乱跑!”和宁十分不客气,劈头盖脸的对她就是一通骂,“现在知道冷了?让你待在屋子里哪也不许去的时候你怎么不听话?” 她弱弱的声音自他胸膛传来,“听,我以后都听,我下次不敢了……” “还下次?下次我就把你拴起来。”他虽然很凶,但抱起她的动作很温柔,手臂紧了紧,尽量让她贴住自己,而后施展轻功快速离去。从头至尾,都没再看慕祉昱一眼。 慕祉昱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原来他好不容易看中可以做太子妃的人,竟然是寿康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寿康连他喜欢的人都要先一步抢走?他明明除了空有一个寿康小侯爷的名头之外什么权利也没有,为什么他还能得到她的喜欢?如果当时他那个便宜娘没有将他和寿康互换,那寿康现在就是太子,寿康若是太子,定要处处都压他一头。他不甘心!若寿康有一天知道了自己才是万俟庄皇后的儿子,一定会找他报复,一定不肯给他活路!想到这点的慕祉昱彻底疯狂起来,他永远永远都不会让寿康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会让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悄悄死去!即便现在他当上了太子他也不足够,他要把属于寿康的通通抢走,要让寿康永无翻身之地! 就在他对着和宁远去的方向咬牙切齿的时候,合欢树林里掠过一抹白影,隐约间有红光闪过,躺在他脚边不远处奄奄一息的黄猫就瞬间不见了踪影。 慕祉昱一门心思全在和宁身上,并未注意到,就连他离去时发现黄猫不见后也未多想,只以为它是缓过来自己逃走了。所以,若是他有幸见到一只白老鼠驮着黄猫飞奔的场景,很可能会惊骇的脚下一滑掉进湖里。 现在满脸是血,自然不能回宴席上去,得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他捂着鼻子顺着小路走向庄妤的院子,那院子里的奴才都是他想方设法塞进去的,全都是他的人,他受伤的事绝对不会被传出去,对这点他放心的很。 门口当值的奴才一见到他就惊呼起来,连忙跑上来扶住他:“殿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慕祉昱挥开他的手,冷冷的吩咐,“此事别声张,去给本宫打盆水,再拿条帕子送进来。”为了方便,庄妤专门为他在院子里留了一间房,慕祉昱驾轻就熟的朝着房间走过去,他现在并不想看见庄妤。 屋子里有铜镜,慕祉昱拿着铜镜照了照,虽然血流的厉害,但鼻梁骨没断,都是皮外伤,敷一下就会好很多,算是万幸,不然他不知和恒帝要怎么交代。 想到这个万幸,慕祉昱表情狰狞起来,却不料牵动了鼻梁上的伤口,疼的他险些掉下眼泪。他摸着自己的鼻梁缓了很久,他恨得直磨牙,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和宁血债血偿! 他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只好往奴才身上撒,见给他端水盆进来的那个奴才投洗毛巾投洗了好久,不禁骂道:“死奴才还不赶紧给本宫把毛巾拿过来!磨磨蹭蹭是不是想吃板子?!” 那个奴才看他发火,赶紧举着毛巾连滚带爬的跑进来。 慕祉昱哼了一声,仰起头,闭着眼睛示意他把毛巾敷上来。 那奴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的鼻梁,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毛巾,然后严严实实的捂了上去! 慕祉昱嗷的惨叫一声,抓下自己脸上的毛巾就狠狠掼在地上!他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谁让你个狗东西拿热毛巾过来的?!你是不是找死?!” 他抬脚要踹他,可小奴才已经拾起地上的毛巾飞快跑了出去,“奴才该死!奴才这就给殿下换块冰的!” 慕祉昱踹了个空,用力过猛险些抻了大腿,他哎呦哎呦的扶着大腿根跌坐回椅子上,又缓了好半天。托刚刚那块天杀的热毛巾的福,他本来不怎么肿的鼻梁,此时已经完全肿起,慕祉昱只照了一眼铜镜就把它摔了,捂着酸痛难耐的鼻梁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该死的奴才!该死的和宁!今天出门犯了什么该死的黄历! 很快冷毛巾就送了进来,这次换了个奴才来送,刚刚那个往他脸上捂热毛巾的奴才已经没了踪影,慕祉昱又是一阵憋气,心道让他捉到一定活活掐死,好报了这热毛巾的仇! 恰恰这时门外传来动静,听声音就知道是庄妤过来了,慕祉昱一想到他这个便宜娘就头痛的很。他此时脸上正受了伤,他这凡事都嘘寒问暖的娘看见了,不知道要怎么哭天抢地。 不过慕祉昱这次只猜对了一半,庄妤是哭着进来的没错,但却没问他脸上的伤口,更贴切的来说是庄妤好像根本没看见他脸上的伤。 庄妤形容枯糙,一点也不似他上次见她时的那般光鲜亮丽,她一进门就抓住了他的胳膊,神情疯癫,她说话更是颠三倒四:“她来了,来找我了昱儿!她来找我了昱儿!” 她抓着他手下不停用力,慕祉昱吃痛的皱起眉:“谁?” “她!她啊!”庄妤神情激动,抬起手突然往门外一指,尖锐的指甲瞬间将他袖子划开了线,“那个贱人啊,就是那个贱人!她来找我索命了,从地狱爬上来了!” 慕祉昱皱眉往门外看去,门口除了燃起的两盏灯笼,什么也没有。 可能是以前做多了亏心事,现在做了噩梦吧。慕祉昱心中不屑,只当她是疯言疯语,表面上的孝子模样却做的很足,他拍她的肩安慰她,“好了娘,什么都没有,你说的那个……已经走了。” “走?走了?” “走了。” 庄妤半信半疑的扭头朝门外看去,只看了一眼就又大声嘶喊起来,“没有!她没走!那个贱人还在!!” “把门关上!”慕祉昱对着守在门口的奴才怒吼。 木门啪嗒一声关上,屋子里一时静谧,除了他们母子再也没有外人,庄妤才崩溃的大哭起来。她不管不顾的顺势跌坐在地上,死死抓着慕祉昱的袍角,“昱儿啊,你要救救娘,她来找我了呜呜,天天跟着我,睡觉都站在我床边,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我,娘快要被折磨死了呜呜……” 慕祉昱虽不耐烦,但还是放柔了声音问她:“能不能告诉我,‘她’是谁?” 庄妤抬起脸,“就是那个贱人!” 慕祉昱盯着她看了几秒,许久没等到下文,于是他直起身,放弃了往下追问。他干脆转移了话题,“娘最近身体还好吗?” 庄妤抹起了眼泪,口中喃喃,“不好,我不好。” “是么。”慕祉昱没问她哪里不好,而是问,“娘知道最近庄亲王府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庄妤依旧在抹眼泪,“王爷宠爱秦氏,连我的院子都不来一下,他今天生辰,我派人送去的生辰礼他都没收,今天来了那么多宾客,我身为他侧妃,理应也该到前院去,可他连提都没提,好像王府里根本就没我这么一个人。” 慕祉昱早就知道庄亲王眼里没她,生辰礼哪次让人请她参加过?慕祉昱对她那廉价的眼泪感到烦心,“那还有别的什么吗?比如……” “比如?”庄妤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看他。 慕祉昱盯着她,“比如寿康纳妾的事…” “寿康?” “对,寿康。本宫今天见到寿康了,他身边多了一个女人,是不是他纳……” “啊——啊啊!”庄妤双手抱住头,没听他说完就尖叫着打断了他,她神情疯狂,“对!寿康!寿康那个杂种该死!他该死!”她拽着慕祉昱,用力之下将他整个人都拽的几近踉跄,稳了几稳才勉强站住。 “皇位是你的!昱儿,皇位是你的。”她用力抓着他,“你得让娘当太后,当太后你知道吗?啊?” “你是不是疯了!” 她几乎要抓碎他的衣服,表情狰狞,“我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