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宁冷哼,一边提住它,一边将想要从他手里把它夺回去的鹿聆牢牢圈在手臂之间,“喊她她也救不了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侯不记得踢过你,更不记得有喂过你鱼干,你说她的儿子,是她哪个儿子?” 阿黄不肯说,在他手上干脆装死,和宁提着它做了一个向上抛的动作,语气危险的道:“我倒数三下,你不说,我就真摔死你。” 阿黄吓得喵呜了一声,脊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求救一样看着鹿聆,可鹿聆情况一点都不比它好,也被他牢牢的控制住一动都动不了。 怎么办,鹿聆救不了它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阿黄偏偏还想起了那群小麻雀说的八卦——寿康小侯爷心狠手辣,狩猎回来就杖毙了两个奴才,寿康小侯爷人面兽心,他打猎时抓到的狐狸,直接下令让人去剥皮。寿康小侯爷视人命如草芥,下人犯了错不仅要挨一顿打,还要被轰出府…… 阿黄对活着要失去希望了,和宁倒数都数到了二,再数一个数字就是一,要真把它摔死了可怎么办?千万不能把它摔死,湖里的鱼到了秋天可是肥的不得了呢! “不说是么?”想不到这猫嘴还挺硬,和宁只好吓唬它,轻轻扬了一下手,作势将它举到半空—— “那好。” “别别别!!”阿黄以为他真的要摔死它,一下子就崩溃了,凄厉的连连大喊,“我说我都说!我说的是那个太子,我见过那个太子管她叫娘!” “太子?” 和宁手中一顿,阿黄找准时机,连忙挣脱出去。 重新获得自由的阿黄一下子跑到了门口,警惕的看着皱眉深思的和宁,“我不说是怕你知道了伤心。” 和宁早就过了伤心的时候了,但从一只猫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有些别扭。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太子来过王府?” “经常来啊。” 还经常?王府戒备森严,任何人进来都会事先报备,就是恒帝来了也会有奴才通禀。和宁的记忆中慕祉昱是从没有单独来过庄亲王府的,又哪来的经常?这让和宁不得不沉思起来。 阿黄以为他不相信:“这王府里的动物们都知道,不信你可以去问麻雀啊,太子不止经常来,还会给侧王妃修书,帮他们传信的是灰鸽,我能抓它过来作证!” 晚上的时候动物们都开始休息,鸟类也不意外,全都待在自己的巢里,若这时候阿黄去抓,一抓一个准。阿黄为了表明自己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当即决定将灰鸽带来对质。它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跑出门去,“你给我等着!” 它偷袭鸽子窝不是一次两次了,简直熟门熟路的紧,只是它大半夜的去扒鸽子窝,吓得那群正在休息的鸽子们惊慌失措的咕咕咕的叫了个不停。 因为鸟类在夜里的视力极弱,此时即便受敌也不敢轻易飞出巢穴,一个个都扎堆挤在一处,哆哆嗦嗦的咒骂—— “这是谁养的猫?太贱了!” “咕咕!” “居然这个时候过来偷鸟,要不要脸?” “咕咕!” “不要脸的死猫,有本事白天来啊,大爷一根羽毛就能拍死你啊!”虚张声势说出这话的鸽子恨不能将头都埋进了翅膀里。 阿黄金色的瞳仁在暗夜里闪着蓝光,可怖至极,它欺身靠近那只大放厥词的鸽子,顿时将其吓得咕咕咕的一通乱叫。阿黄伸出爪子一把勾住它的翅膀,强硬的将它拽到自己面前,鸽子徒劳挣扎之下,非但没逃开阿黄的魔爪,还让自己翅膀上的羽毛掉了好多根。 阿黄将它勾到自己面前,不客气的一爪子将它牢牢按住,“你,跟我走一趟。” “啊呸!” 色染内荏的灰鸽子在它的爪子下抖得像筛糠,那双绿豆大的小眼向上一翻:“跟你走了大爷还回得来?” 阿黄懒得废话,直接嗷呜一口叼住了它的脖子,灰鸽子惨烈的叫起来,“天杀的啊!要死啦要死啦!” 阿黄毫不温柔的叼住它窜出鸽子窝,这凌厉的气势吓得鸽子窝里幸免于难的其他鸽子又是咕咕咕的一通乱叫。有一只年纪尚小的鸽子瑟缩在鸽子妈妈的翅膀下,颤抖着问:“妈妈,灰叔叔被大黄猫带走了。” “妈妈看见了。” 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鸽子妈妈的翅膀下钻了出来,“大黄猫是带灰叔叔干嘛去了?” “……它们去抓蜗牛了。” “它们为什么要去抓蜗牛?” “它们是好朋友。” “那为什么好朋友就要去抓蜗牛?” “……” “妈妈?”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小鸽子被鸽子妈妈毫不留情的啄了回去,“闭嘴!”鸽子妈妈说。 …… 灰鸽本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了阿黄的手里了,却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有转机。黄猫没有把它吃掉,而是将它带进了一间屋子里。它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在阿黄松口的那一刻,它立即扑腾着翅膀半飞半跑的钻进了桌子底下! 这死猫是变态啊?要吃本大爷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有毛病吧?它恶劣的想。 阿黄的想法比它还要恶劣,如果不是带它来这里作证,它早就将它活活剥毛在开膛破肚了。 阿黄跳到鹿聆的怀里,锐利的眼神还在盯着灰鸽,不知道一会做完证它还有没有用处,如果没用那就把它吃掉好了…… 灰鸽蜷缩在桌脚哆哆嗦嗦,虽然吓得要死,但嘴巴却是一点都不服输,“喂!死猫你有种,敢不敢等到白天,白天你大爷眼神好,到时候咱们单挑!” 阿黄不理它,懒懒的舔起了自己的爪子,灰鸽自然而然的将它的举动当成了威胁,吓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倒是鹿聆蹲在它面前,伸出手向它友好的勾了勾,“你不要害怕啊。” 灰鸽歪着头瞅了她一眼,根本就没当她是回事,还很不给面子的呸了一声。 “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大爷才不信!” “我说的是真的。”鹿聆认真的保证道。 “啊呸!真你大爷!”灰鸽朝她不客气的扑棱了下翅膀,啄了下空气,“臭女人快走开,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的份上,大爷啄瞎了你的眼!” 鹿聆被它这嚣张的态度气到了,刚要理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和宁也蹲到了她的身边,不过他没耐心和这破鸟沟通,而是直接伸手将这嚣张的不得了的灰鸽从桌脚后面抓了出来,手法相当暴力,只拎住了它一半翅膀,也不顾它哭天抢地的挣扎,拎到手里还故意将它甩了甩。 “你要啄瞎谁的眼?信不信本侯炖了你?” 灰鸽被甩的七荤八素,耳朵里就听见一个‘本侯’,瞬间吓到了,它失声惨叫:“天哪!寿康?那个变态吗?” “说谁变态?”和宁的脸更黑了。 灰鸽脑海里还盘旋着寿康两个字,压根就没注意到和宁在和它说话。和宁见它没反应,十分嫌弃的又将它甩手扔了,“阿黄给你吃。” 阿黄动作矫健的扑住要逃跑的灰鸽,两只前爪牢牢将其按住,一脸疑惑,“这就给我吃?你不问问它给侧王妃传信的事啦?” 和宁皱起眉,“看这聒噪的玩意就烦。” “你才是玩意!”地上的灰鸽张嘴回道。和宁抬脚就踩它的脑袋,灰鸽呜哩哇啦的惨叫起来,“我的天哪!变态!变……” 和宁踩着它的脑袋在地上捻了捻,非常干脆的止住了它喋喋不休的嘴。鹿聆哭笑不得的将和宁拽开,“你要把它弄死了。” 阿黄趁火打劫,凶神恶煞的一爪子拍在灰鸽身上,“我问你,侧王妃和太子传的信呢?” “都送走了。”灰鸽直哆嗦,再也不敢多说话,刚刚它真以为和宁要踩死它。还是懂点实务的好,虽不知道黄猫问这个是做什么,但只要能保它性命的它都愿意说。 “你什么时候还去送?” 灰鸽顿了顿,略含蓄的道:“要看王妃什么时候写。” “……” 灰鸽见阿黄没说话,偷偷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这一眼不得了,差点把它的心脏吓到嗓子眼。那猫脸肃穆,眸光森寒,活脱脱一副要把它生吞活剥像! 灰鸽惨呼出声:“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侧王妃不写,我也没法给太子传啊!” “日后她还要你传信,你就先将信带到这里来,能做到你就能回去。” “我当然能!”灰鸽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当即就做了保证。想来也是,那些信件本来就和它一点关系都没有,传给谁看都是一样的。 “真的能?” “真的能我发誓!我要是说假话我明天就被人捉走炖汤!” 没谁愿意拿自己性命当儿戏,灰鸽这已经是毒誓了。阿黄见事情搞定,就要叼起它,灰鸽大惊失色,“不是说我能做到就不吃我的吗!?” “我是送你回去。” “不不不。”灰鸽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就留在这里,我等天亮的时候自己飞!” 随你的便,阿黄翻了个白眼,它正懒得再多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