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湘笑道:“我可不要加了辣椒的,怎么都吃不惯……再说了,我把你留在这自己就可以去,也不用你陪。”
注:(番椒即是辣椒,明末时由美洲传入,贵州开始吃辣椒应是清朝乾隆时期,此设定与本作无关,特此声名。)
苏汉青哈哈一笑:“你迷了路路可别哭唧唧地来找我。”
沈凝湘猛一甩头,发上玉饰打向了苏汉青的脑门,疼的他忙道:“陪你,陪你就是了。”
沈凝湘嗔道:“谁要你陪。”
苏汉青一怔,心道:“那究竟是要我陪,还是不要我陪?”嘴里只得说道:“你想怎样便怎样,行了没?”
苏汉青说出句话时还不懂,直至许多年过后,方知道有多痴蠢。
片刻打闹后,那守卫出来了。
他拱手尊道:“大人,寨主放行,请大人入殿一聚。”
两人入了殿中,心想:“这样简陋的宅子也称之为殿,江南的大宅岂不堪称为宫?”
见一人早在殿内候着,这人衣衫工整,但样貌似乎已入耄耋。两人以为这老汉便是苗王寨寨主,于是上前拱手作揖,问道:“阁下可是苗王寨寨主,萧云?”
两人细瞧那老汉,一头白发下垂,半边眉毛竟然长过脖颈,快要触及膝盖。
沈凝湘吓了一惊,心想:“这老爷子怎这么怪异?一半眉毛竟然长得如此吓人,另一半却好似要秃掉,难道不会剪了一半接过去么?”虽心中乱想,可嘴里不敢乱讲。
苏汉青想到,听闻这萧云有个女儿,年纪不过与自己差不多大小,但她爹应该不至于已有八十。
那老汉道:“认错人啦。”
苏汉青微微点头,问道:“那阁下是?”
老汉道:“三山谷桃源居,老头儿半眉是也。”
苏汉青一惊,心道:“三山谷三堂之一的桃源居专修医道,那堂主似乎就叫半眉真人。”,再次拱手道:“弟子苏汉青,参见真人。”
沈凝湘不知什么真人不真人,但也与他一同拱手,道:“小女沈凝湘,拜见真人。”
半眉真人呵呵一笑,对苏汉青道:“你是秦蒿的小徒弟,是吧?”
苏汉青心中一蹬,回道:“正是在下,真人实是料事如神。”
半眉真人道:“不用多礼,老头我也是来客,和你们差不多。”
苏汉青一笑,心想这真人实是平易近人,没有一点架子,不似奇青门那些长老长辈们,各个当做自己好似是皇帝一般。他应了一声,又问道:“其实我们是来找秦师兄的,不知他和寨主所在何处?”
半眉真人道:“这我也知道,你们在这喝口茶,稍等一会便是。”
苏汉青道:“既然前辈以茶相待,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嗯。”沈凝湘点头道。
半眉真人亦是点头微笑,道了声请坐。
但见一人匆匆跑来,向三人说道:“各位大人,寨主外出不能接见,还请见谅。”
苏、沈两人面面向觎,一时失了分寸,直到半眉真人缓缓说了声:“无事。”两人才稍有心安。
半眉真人边打量着苏汉青,嘴里叨叨着:“不错,不错。”
苏汉青一时无解,问道:“真人,您说甚么?”
半眉真人岔开话题,微笑着道:“小子,外面一人,屋顶一人,可是奔你而来?”
苏汉青惊了一下,静心感受了下,却无什么气息脚步传来。心道:“定是我内功修炼不到家了罢。”
沈凝湘也是吃了一惊,忙道:“真人也不知是谁,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半眉真人哈哈一笑,道:“你小子的内力不差,功夫也练得到家,只是少了些绝活罢了……至于这丫头嘛……”
沈凝湘道:“我甚么?”
半眉真人默不出声,尔后缓缓道:“那两人不用管,倒是现在有些闲罢了,我这老头一闲下来就手痒的很,非要找些事做。”
苏汉青道:“真人想做些甚么,我俩可以帮忙。”
半眉真人“嗯,嗯”两声,道:“不如你们来和我过两招如何?就当切磋切磋,消磨时间。”
两人相视而笑,拱手道:“既然真人出声,小辈定当全力以赴。”
半眉真人哈哈大笑,道:“点到为止即可。”
三人出了殿堂,来到一处广阔的院子。
苏汉青两人腾后几步,道:“承让了!”
沈凝湘凑上前小声道:“你打先手,我辅助。”
苏汉青闻言应了声,这以多打少讲究一个“合”字,就像用双手持浆划船,一定要行为一致才能化拙为巧。
言罢,苏汉青上前几步,做出架势,只见他左右两掌举于胸前,左掌掌心向外,右掌掌心向内,右脚划了个半圆,向前跨出了马步。
半眉真人一看,心道:“这是奇青门的断风掌!”
半响未过,苏汉青便踏前猛击,左掌直打向半眉真人面门,只见半眉真人负手而立,忽然身子一斜躲开。
苏汉青心中一笑,右掌顿时发力,向上打出,直击背心。
半眉真人眼眸一凛,左脚一抬,用膝肘抵住那掌。他只觉一阵拳风由脑后袭来,心道:“差些忘了还有个小妞儿。”
他负于身后的双手终于松开,握拳的右手变为爪,一把擒住了面前苏汉青的左手腕,头一歪,脑后那拳便打向了苏汉青的手腕处。
沈凝湘大惊,但此时拳出难收,这拳也非平平一拳,而是蓄谋已久的“三涛震”,所谓“三涛震”,是以内进拳风,以拳风的波动作为武器。拳可收,但拳风怎收?
苏汉青亦感不妙,左手一阵刺骨的痛感传来,真人那爪如铁钳一般让他动不能动。
只见他右掌一缩,向半眉真人面门打去,势要拼个殊途同归。
半眉真人一笑,又是一爪擒住,使得苏汉青双手动弹不得。
苏汉青眉头一皱,只见他“哼”的声,双脚猛地腾后,连同单脚而立半眉真人也拉动了半步。
那“三涛震”拳风打了个空,苏汉青又一发力,左脚踏着半眉真人的左膝,右脚蹬向他的面门处。
半眉真人喝道:“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呐!”
半眉真人松开了爪,一把推开苏汉青,紧接着身子向后一屈躲开了苏汉青那脚,哪知沈凝湘在他后面又是一拳打来。
只见半眉真人又反身一掌打出,抵消了那拳“三涛震”。
沈凝湘与苏汉青对视一眼,使足内力打出一掌。半眉真人身子一横,同样用掌接住。
两人心道:“比内力的时候到了。”
三人僵持了半柱香后,沈凝湘首先“哼”的一声被击退了好几步,苏汉青一时大惊,反倒乱了心神,一股内力反冲向胸口,也闷哼一声向后飞去。
他摇摇头道:“真人果然厉害,我俩加起来也不是您的对手。”
半眉真人微微一笑,谦道:“此话有误,你我拳脚功夫不相上下,只是老头我活了那么多年,内力修炼比你久罢了。”
苏汉青也报之一笑,知道这是客气话,于是忙起身鞠了一躬,随后向沈凝湘跑去。
半眉真人见状一愣,随后“呵呵”的笑了出来。
见沈凝湘灰头土脸的模样,苏汉青忽然心中一疼,忙扶她起来,用拇指擦了擦她的脸庞,问道:“你没事吧?”
沈凝湘心中一暖,道:“没事。”
两人向半眉真人拱手道:“承让!”
半眉真人亦拱手道:“承让。”
三人驻足了片刻,随后回到殿上。
半眉真人心道:“看来打了一场,那两人果真被吓退了吗……”
苏汉青道:“真人的内力果然深厚似海,小辈我心服口服。”
半眉真人道:“都不差,都不差。”
沈凝湘呵呵笑道:“早闻三山谷的八位真人个个非同凡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半眉真人哈哈一笑,道:“见笑了,我有个徒儿与你们一般年长,若是他有你们一半厉害,那我就知足了。”
苏汉青问道:“真人原来还有个徒弟?”
半眉真人点头,道:“我那不争气的徒儿名叫岑康福,倒是不知现在跑去哪玩儿了,不然可以给你们介绍介绍。”
苏汉青笑道:“他日相识未晚,能成为真人的徒弟,那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沈凝湘也道:“是啊,是啊。”
半眉真人道:“呵呵呵……你的师傅也不差啊,和我对拼那掌,可不是‘断风掌’罢?”
苏汉青一怔,笑道:“没想到被真人看出来了。”
沈凝湘问道:“定是你那第二个师傅教你的罢?”
苏汉青点点头,道:“没错。”
沈凝湘愈感好奇,但细细一想,有两个师傅也没什么,但半眉真人却将那人猜出了个十成十。
半眉真人道:“二位先去歇息罢,稍后会有人送些膳食去你们房间。”
两人应了一声,随后便被下人带去客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