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丫鬟来唤她去前厅用膳,南宁月一愣,止住了话头,笑着起身道:“本觉得时间难打发,可与玉姑娘谈天不过一会儿功夫,这膳食倒是备好了,玉姑娘随我一同去吧!” 那丫鬟跑来这里唤的是玉石,到了她口中却变成了玉石随着她去,当真是生了个九曲还打个弯儿的心肠。 不过换个方向想想,原本是丫鬟给自己引路,如今却换了个楚楚动人的表小姐,何乐而不为之?只当是一路欣赏美人风姿,岂不美哉? 到了大厅门口,守在大厅门口的丫鬟瞧见她皆是一愣,刚欲开口说什么,却瞟见了她身后的玉石,不由就窒了声。一路无人阻拦,南宁玉自然而然地先一步跨入门槛,也不回头,一路得体地走了进去。 玉石也不是怕生的人,也不曾对这何将军动半分心思,所以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她如今也着急问问这位将军谢玉的下落,故紧随其后地跟了上去。 一绕过屏风,她便瞧见一个清俊的身姿已然落座在主位上,听见响动声便抬首朝她们这儿望了过来,看见南宁月显是一皱眉,却也未曾开口说什么。 “将……将军?!” 玉石却是恶劣地一笑,对着前面愣住的南宁月道:“看来不必姑娘再跑一趟了,将军于膳食上还是挺准时的嘛!” 南宁月闻言转身看了她一眼,笑的十分和蔼端庄道:“是我忘了,将军一向是守礼之人,府上来了客人自然不会像平日里那般,早早地候在了这儿应是怕玉姑娘费时间等候了。” 玉石摸了摸鼻子,心中咕哝道,从她嘴皮子上讨痛快看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她也没了再开口的心思,被饭菜香味勾去了三分的心思,她眸光瞟到了饭桌上。 玉石眸光之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之色。 呵!不愧是是将军府!百姓家里招待客人左不过就是大鱼大肉,哪像如今这桌子菜这般精细诱人,萝卜都被雕出了牡丹的模样,这烤鸡摆的跟只凤凰似儿的,就连盛菜的碟子都是勾勒着百花的精美玉碟子。除了菜食,一旁还有新鲜诱人的瓜果,芬芳扑鼻的美酒。 啃惯了酱鸡爪子,吃惯了大鱼大肉,本以为就是人生的至极享乐,不想到就一座将军府邸的膳食,就远远甩了自己几条街。那真不知道皇帝老儿日日用的膳食得精美成什么模样。 今生投胎成了鬼魅,日行一善多积德积福,不知道来生是否有机会投到皇亲国戚家里也叫她好生过把瘾。 何安下这才开口道:“快坐下吧,饭菜都快凉了,好好尝尝合不合口味,若是不喜欢我再吩咐小厨房重新做。” 何安下对于南宁月的不请自来并没有多说什么,左不过就是多一双筷子罢了,毕竟是借住在家中的表妹,平日里就算再怎么不过问,人到了面前却也没有赶下去的道理。 他并未看着谁,专注地玩捏着手上的酒杯,但这话对的谁说的自然是不言而喻,玉石还未意思意思地客套一番,南宁月却笑着抢先一步开口道:“怎么会不合口味?瞧着便叫人觉得食欲大增,今日确实有口福了,玉姑娘你快些来坐下!” 说罢便热情地拉着玉石落座了,玉石有些怔松又有些佩服,这宁月姑娘委实是生错了容貌,这般我见犹怜的容颜之下却藏了这样一幅玲珑的心肠,好一个长袖善舞的姑娘。 不知这达官贵人家是不是都有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顾虑到这个,玉石一坐下就挑着最重要的事情开口询问道:“将军,不知道我那位同伴如今可在府上了?他昨日离去时说今晨要回客栈寻我的。” 何安下一笑,面无异色道:“今早我也遣人去问了,并没有什么人上客栈寻姑娘,想来姑娘的同伴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姑娘少安毋躁,安心在府上等着,一有消息我就会派人去通知姑娘的。” 玉石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却也不好质问什么,点了点头便打算动筷子了。 她自然知道第一筷子自己动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何安下还坐在这儿呢,可她却懒得顾及这些,心中十分的不快,也就只能这样稍微发泄个一二。 她可不相信谢玉会失约于自己,瞧着他们这强盗般对待自己的行径,谢玉就算是上门来寻自己怕是都会被暗地里撵走。今日早上既然没瞧见人,那她就不指望依靠着何安下能看到人了。 南宁月瞧她不等将军下筷子就无礼地先动了筷子,眸光一动,心中暗自发笑,状若无意地看向了何安下,这般粗蛮无礼的丫头,就算是寻常家里都要被长辈出声训斥的,她不信能讨了将军的喜欢。 自昨夜听说将军领了个陌生的丫头入府她就辗转反侧,难以安眠,今日一早就打算看看是何方神圣,哪知这姑娘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当真是市井之人!本以为她会生了副怎般花容月貌的勾人模样,却也不想就是这么个普通的姿色,落入人群中都难以再寻出来,竟不知是如何得了将军的青眼,能接来府上住着。 将军从未往府上带过女子,就算她在府上住着,也是父母费了好一番心思,家中长辈多番安排才叫她进来的。 哪知将军见她这番动作,面上不仅不见半点厌恶之色,倒是一愣后带了点怀念的模样,眸光中一闪而过的痛色。 怀念?怀念什么?南宁月疑心自己是看错了,集中注意力再去看时,他面上已经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 她不禁紧皱了眉头。 何安下并没有动筷子,声音稍稍柔和了些道:“那鲈鱼味道鲜美,你可以尝尝看。” 玉石点了点头,不客气地就夹了一大块鱼肚子上的肉,的确是鲜嫩滑腻,入口美味的很,南宁月这才反应过来,忙起身端了得体的笑意,为玉石和何安下夹了好几筷子的菜。 何安下对碗里的菜仿佛视而不见,倒似忽然想到什么地问道:“玉姑娘能喝酒吗?这酒的滋味不错。” 女儿家哪有什么喝酒的,酒后失态的话还有何闺阁礼仪可言,有些果茶可不就够了,不知将军为何会有这么一问,南宁月轻皱眉头刚打算出声婉拒,玉石眸光一亮,飞快地道:“喝!我能换个大点的杯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