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娃是个好色的性子二娘是晓得的,她本打算用山上那位师傅生的颇为好看来宽慰上奶娃一二,可想想还是收了这个心思。 师傅他老人家是生的一副好样貌,不知几百的岁数却是依旧是容颜如玉,永远都不会老了去。可样貌生得再好,那冷漠到不近人情的性子也叫人亲近不得。 若是与小丫头说了,怕是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去招惹上一二,那可就凉透了。 山上的风光甚好,一眼望去皆是苍苍翠绿,日头本晒人,可叫这被风吹地硕硕的树叶一遮,便只剩下零星光点落在了地上,忽闪忽闪,倒是一地的落叶璀璨。 溪水撞在山石之上泠泠作响,飞溅开的水珠子滴落在一旁的花草之上,滑过之时带走了尘埃,草儿一下子便绿出了底层的色彩。有兔子从一旁窜了出来,翕动着嘴唇到处闻了几下,便挑了肥美的鲜草咀嚼了起来,一会儿功夫便又蹦去了别处。 有飞鸟振翅而过,眨眼便扑扇着翅膀入了丛林深处再也寻觅不到身影,只隐约可听闻一串灵动鸣叫从远处传来。 这样一个不食烟火的地方,深处却藏了个小宅字,竹制的房屋干净爽朗。木雕的门窗微微敞开着,上面刻画着精巧漂亮的纹络,青石铺成的路如竹简般节节盛开,庭院中间稀疏栽着几棵花树,两旁落英缤纷。 房屋里有读书声朗朗传来,青衣少年生的眉清目秀,瞧年纪也不过十多岁,一旁还坐了个小姑娘,正索然无味地拨弄着手中的花骨朵儿。 “枫迹,你当真没有听说过木兰大妹子的故事?”近日里玉石读的书颇多,发现有趣的难免忍不住要和同窗探讨一二,将手中被摧残的不像样的花随手扔在了一旁,她温声对少年道:“这个故事呢,就是讲呀,从前有个女子扮作了男人……” “我真的是个男人!”话还未说完,便被枫迹怒吼出声打断了。 “噢,是吗?”玉石讶异出声,而后缓缓一笑道:“我并非说你是女子呀,你反应何故如此激烈?” 对面那男子本在专心看书,打她开口说第一句话时脸色就变了,如今直接从耳后根红到了脖子。 自然不是羞的,而是怒的。 枫迹一下子便将书重重拍在桌上,一双黑眸恶狠狠地瞪着玉石。 他这样子瞧着怪凶的,可是玉石却丝毫不慌,这些年来惹毛枫寂可是她乏味生活中的一大乐趣呀! “你这般瞪着我做什么?莫不是恼羞成……”玉石一句恼羞成怒还未说完,耳边猛地响起一阵拍桌子声,她瞧着怒而站起的枫寂一眼,又是一笑,面不改色道:“枫兄,你实在是……” “呔!”枫寂一撩衣摆,一脚踩在了桌子上,扯着嗓子吼道:“莫不是要我解了□□给你瞧上一眼你才肯罢休!” 玉石:“……” 她这般厚的脸皮,听到这样豪放的一句话也被瞬间震惊住了,小脸红了个彻底。 但她如今面色蜡黄,也不知这红了个彻底容易叫人看出来不。 枫迹本被她气上了头口不择言了,如今反应过来面上亦是一羞,但面子不能丢,他撑足了气势哼了声,才僵硬地坐了下去。 干咳了几声,玉石缓了缓神,眸光一转,又作死地问道:“那你……当真是鬼魅吗?莫不是什么混进来的奸细吧?” 枫寂刚稳住了心神拎起的笔打算写字,闻言手中的笔生生被他折成了两段。 哎,上好的云婵木啊!玉石在心中惋惜。 她这话简直是无稽之谈,在师傅眼皮子底下如何可能会有奸细。 但这的确是件稀奇事情啊! 自古以来鬼魅皆为女子,而这位仁兄却是个男儿身,着实惊呆了诸多人。 即便已经朝夕相处了约莫六年的时间了,瞧着枫寂,她都经不住感叹一番老天爷当真是善解人意。 在山中的日子起先过的坎坷,如今却是清闲自在,但无论是累成狗,还是闲成猪,都是与外界隔绝的。莫不是如今的世道女子已经不吃香了?世间男子有断袖之癖也的确不在少数,枫迹这男儿身莫不就是为了成全那些个男子? 那上苍可当真是仁慈而又公平呀! 玉石想象了一下枫寂这个今后的九尺大汉哭的肝肠寸断,声声悲切地咒骂着负心汉的凄惨模样,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