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宋杳被丙生的哼唧声吵醒,她睡眼惺忪的坐起身给他掖被角,手碰到丙生脖子时,她惊了一下,彻底清醒了!
怎么这般烫手!
宋杳连忙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是滚烫!宋杳端了桌上的水喂给他喝,丙生烧的厉害,怎么叫也不清醒,一直在呓语,似是做了可怕的梦,眉头紧皱,无力的蹬着腿。他嘴唇干裂,水喝一半撒一半。
宋杳焦急的去敲隔壁阿灰的房门,白舟楫住在宋杳对面,听到声音披了外衫疾步走了出来。
“怎么了?”
“丙生发烧了,烧的厉害,就是那孩子,他叫丙生。”
“我去找大夫,你莫急。”
白舟楫转身快步离开,阿灰此时也出来了,听全了宋杳的话,撂下一句“我去找小二要温水。”匆匆忙忙下了楼。
宋杳回房焦急的等待,没多久,阿灰端了盆温水又提了壶热水进了房门。二人浸湿了帕子,一直给丙生擦额头,脖子,手心脚心降温,少许多次的喂水。
直到两刻钟之后,白舟楫拉着一位中年大夫奔进了门,大夫提着药箱,气喘吁吁。
“哪位,看病?”
宋杳不等她说完,心急的让开,指着床上的丙生。
“大夫,这孩子烧的厉害!您快给看看!”
大夫摸了摸丙生的额头,又诊了脉。
“可有咳嗽,流涕症状?”
“并无。”
“脉象也不像染了风寒,吉某要看看这孩童的身上可是有不妥之处。”
大夫说着解开了丙生的衣衫,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宋杳自然也看清了。她似招雷击,心中大痛!
大夫又小心翻转孩子,看了后背,连声惊呼:“造孽!这是造孽啊!”
“两位姑娘还请门外等候,吉某要给这孩童看看下半身。”
阿灰拉着宋杳出了房门,寂静的夜里,走廊昏暗无光,只听得到隐隐的打鼾声。
两人一时之间沉默无语。宋杳背靠廊柱,低垂着头,阿灰红着眼眶与她并排靠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宋杳始终看着自己的手。
白舟楫唤两人进屋,吉大夫轻生嘱咐:“吉某开个方子,给他服下,若是天亮之前热能退便无碍了。这几日不可让他再碰水,伤处红肿才会发热。另外公子再随我取些药膏来,一日涂抹四到六次,直到结痂。”
“多谢大夫!”
白舟楫随大夫去了,临走前塞到宋杳手中一个瓷瓶。
“喂他一粒。别担心,不会有事!我很快便回来!”
白舟楫回来时,宋杳与阿灰均守在床前。宋杳立马接过药膏。
“退热的药我已送到厨房小师傅煎,烦请宋晖师妹看着些。”
阿灰匆匆下了楼。宋杳小心的揭开丙生的衣裳,拿着药膏的手颤抖不已,羸弱的小小身体上遍布鞭伤,有些是浅浅的疤痕,有些已经结痂,还有些是新伤,红肿破裂。看着很是可怕。
单是看着这些新旧伤势,宋杳心底便抑制不住的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