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出太子本性不坏,只是傲娇之后,傅棠就忍不住想放飞自我,慢慢地在太子面前露出了一些自己的本性。
果然,太子见惯了规规矩矩的,少见他这种清纯不做作的,非但一点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提点了他几处。
这件事说起来,就更让傅棠觉得有意思了。
外界传言极不靠谱、不学无术的太子殿下,实际上对于如何应对天子、应对皇后,自有一套章法。
他的叛逆,似乎只是针对朝臣而已。
傅棠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种情况,天子知道吗?
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如果知道,他又为什么没有明确制止?
天子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而且天子已经四十多岁了。
在这个三十岁能自称老夫,四十死亡都不算夭亡的时代,就算天子现在立刻又有了一个儿子,只怕也等不到第二个儿子长大了。
他虽然历史学的不好,但他小说看的多呀。
别的不说,但凡历史类的小说,“国赖长君”这句话,十有八九都会出现,出镜率可以说是高的离谱。
就连傅棠这种不爱学习的,为了看小说,也抽出了两分钟的时间,求助了一下某度,弄清楚了这四个字的意思。
也正因为知道了这四个字的意思,傅棠才会不自觉地多想。
——天子如果真的想要把太子掰过来,怎么可能会真的毫无办法?
可他有意纵容太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马车就停在了鄢陵侯府的大门口了。
车一共有三两,全都是太子友情赞助的,一辆坐人,两辆拉东西。
别看鄢陵侯府如今是没落了,想当年刚开国的时候,那也是勋贵里的顶流。
因而,傅家的左邻右舍,都不是普通人家。西边是一座国公府,东面是一座候府,三家共同占据了一整条荷叶街。
傅家是没落的厉害了,另外两家却还可以支撑。
因此,荷叶街的街面被打扫的很是干净。
太子下了车,四下打量了一番,觉得傅家的大门虽然破旧了点,但整体还算干净整洁。
傅棠请太子稍等片刻,自己跑去敲开侧门,让守门的老吴头去把正门打开,顺便通知家里的人,迎接太子。
“你们家……就只有一个守门的?”
傅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办法,家里地方大了,就是这点不好,门太多。”
太子:“…………”
——这是重点吗?重点不该是你家里仆人太少?
太子觉得,他对傅棠口中的“家贫”,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要不,孤再赐你几个仆人?”
傅棠反应迅速,“那您包月钱吗?”
太子再次:“…………”
看着傅棠那张认真又无辜,最重要是俊秀的脸,太子那股不算是气的气,瞬间就消了,“算了,当孤没说。”
“哦。”傅棠满脸遗憾。
*
这个时候,傅瀮、傅榆和傅桂都不在家,只有张夫人对着府里的账册唉声叹气。
先前理郡王随礼送来的一百两银子,原本说好的,傅棠自己留五十两,另外五十两让张夫人帮他收着。
为此,张夫人也多次告诫傅瀮,不许再去赌钱。
可是,赌这回事,一旦沾染了,就很难戒掉。
因着荆国公府弹劾他的事,他的确是消停了半个月。但半个月后,他就忍不住故态复萌了。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到了地方见了往日的狐朋狗友,被人一吹捧一糊弄,他就有些找不着北了。
先是输掉了身上的几两银子,又输掉了新做的衣裳,最后差点没把底裤压给人家,却签了一张二十两的欠条。
如果不是那帮人看他还有压榨的价值,给了他一身破衣服,他就得光着膀子回家了。
但绕是如此,张夫人那一关,也不好过。
欠条什么的先不说,只说他早上穿着一身锦衣出去,晚上破烂流丢地回来了,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张夫人和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还能不了解他?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是又去赌了。
张夫人险些没被他给气死。
但再怎么气恼,欠人家的钱却不能不还。
虽然他们家是个空壳子的事,京城但凡有头脸的人家无人不知,但面对底下一层的小老百姓,该维持的脸面还是要维持的。
这种心态很奇怪,但它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更别说,如今傅棠做了太子的伴读,就是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张夫人也不得不生出诸多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