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澜一挑眉,道:“既然你知道,那么你知道天士在这片大陆是这样一个存在吗?” 黎清幼很不满,黎清澜老是问她,她难道什么都知道吗? 我瞪我瞪——黎清幼试图用眼神让黎清澜有点自知之明。 “天士是紫晶大陆最神秘的存在,强大却稀少,他们的力量体系和你和我,和玄者都不一样。” 黎清澜顿了顿,黎清幼听着也跟着严肃起来,她原本以为天士就是玄者的另一个分支,但仔细想想,天士属于另一个力量体系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大概就是物理系和法系的平衡吧。 还有,黎清幼确信自己没有使用过魔力或斗气,黎清澜怎么这样了解她,难道黎清澜是将她的自然之心认为是对植物的亲和力、精神力是感知外界的能力? “你身上的问题我解决不了,外公也解决不了。如果你没有办法,也许,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到去仙图学宫看一看。” “听说,仙图学宫的藏书阁有许外面找不到的珍贵典籍。” 随着黎清澜的话,黎清幼不寒而栗,接纳身份融入世界是一回事,而被人知道了死穴又是另一回事。黎清澜这话已经清清楚楚告诉她——你的弱点我知道,你其实不堪一击。 一直以来,她肆无忌惮地用着精神力和自然之心就是为了震慑、为了隐藏她真正底牌——她能感知到魔力和斗气都能在紫晶大陆使用,只是她脑袋一热,决定魔武双修,结果现在两样都不能用。 然而谁知道,对方已经一清二楚,还不说破,让她像个傻子一样的蹦跶。说不出羞愧愤怒还是感动,黎清幼心情复杂。 黎清澜没理会她骤变的脸色,接着说:“上一辈的恩怨我想你也清楚了,我知道你在疑惑我为什么不向木云芙报仇。我也不是什么心怀广大的人,当初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也活不了这么久。” “说起来,我欠了你一句谢谢。” “不用谢,我又不是单为了你。”黎清澜突然这样肉麻,黎清幼觉得鸡皮都起了,虽然知道语气不该这样生硬,但她说出来的话就是这样。 黎清幼无比懊恼,一时竟忘了黎清澜劝她去仙图学宫的事了,满脑子想着怎么样挽回。 “其实,上一辈的事,我是不主张牵连下一代。据我所知,木云芙最后是派死士在娘生产的时制造母子不保的意外,因为你,那死士没得逞。而后,木云芙再也没有什么举动,这些年,双方相安无事……” “我记得没出生前,我们可不是住在云国的。”黎清幼忍不住打断黎清澜的话,她听着黎清澜这话的意思就像是既然都没事,那就维持现状,不要轻易打破来之不易的和平,她对此可不敢苟同。 虽然大家都没提起来云国前的日子,木和徽是在云国出生的也没办法从他这里得知,然而,用脚趾头都猜得出一定是有什么意外。 木云蓉如果是包子,那黎清澜就是圣母,黎清澜暴躁地想,无比烦恼她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人? “是我和爹那边的原因,”黎清澜叹了一口气,垂眸道:“如果你想知道,以后有机会说过你听。现在,你认真听我说完。” 黎清幼抱臂气鼓鼓地看着她。 轻轻抚摸墨团的皮毛,黎清澜抬头望出窗外,说话的语气无比平淡。 “从风国来到云国,来到木府的当晚,外公和娘谈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娘的眼睛还是红的。然后,娘又找我谈了一晚,她说,外公已经惩罚了木云芙,外婆知道了很伤心,几乎要心绞而死,木氏的长老们也不同意揭穿这件事,加上她不想让外公外婆看着自己的女儿相残,所以她求了我……” “我也想着那时的我还很弱,自己对付木云芙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我和娘约定了,如果木云蓉再下手,她不管、外公不管,我自己亲自来。” “完了?”黎清幼等了一会,憋不住问道。 “我在想,你愿不愿复仇。” “啊?”黎清幼眨了眨眼睛,“这相当于一个不定时的隐患,你不行,我当然要自己解决啦。” “那么,你愿意以身涉险,引出最后的幕后之人吗?”黎清澜回头一瞬不瞬盯着黎清幼。 “你是说……”黎清幼顿了顿,语气一转:“你有约定,我可没有。” “我们的目标是相同的,我相信,你也不想日日活着危险之中。”黎清澜起身,墨团迅猛一跳,跳上黎清澜的肩膀,然后对着黎清幼吱吱乱叫。 “那……决定权也不在我手里。今天下午外公和爹娘出去,大概就是要商讨怎么解决这件事,他们估计是不想让我知道。” “关键是——你的意见呢?”黎清澜问道。 “我……”黎清幼无言以对。 “你就自己回去想吧,我肚子还饿着。”黎清澜开口送客了,黎清幼如果识相就该麻溜的滚,可是这人有时就是一个厚脸皮。 “我也饿着,不如我们一起?”既然黎清澜给她时间思考,黎清幼索性将这个丢一边,不去烦恼,她向来懒得动脑,信奉的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黎清澜漠然,道:“我是和木和曦她们一起的……” “不,我突然想起我们口味不一样,那还是算了。”黎清幼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听到‘木和曦她们’这五个字她就打消了这念头,木和曦她们可是对她很好奇,甚至木府以外所有人都对她很好奇,她不是不知道。今天下午她应付了这么久,现在她不想自找难受。 · 从黎清澜那里出来,黎清幼原本想回自己院长的,到了门口时突然脚步一顿,转了方向。 安平候、黎明以夫妇下午都出去了,现在黎明以夫妇没回来,安平候倒是回来了。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搞完今晚不熬夜,黎清幼觉得得去找安平候谈谈,毕竟她也不能只听黎清澜的一面之词。 安平候夫人招待客人的地方不是在自己的院长而是在一个偏厅,两者的直线距离还挺远的,安平候夫人不知道发什么疯丢下自己的客人,在院长里坐着。 “外婆,你怎么了?”黎清幼见到了当然不能招呼都不打一声,于是只能走到安平候夫人身边向她行礼问安。 “清幼,今天上午你是不是见了你表妹?” 啊?外婆怎么知道的?黎清幼愕然,她很确信当时安平候夫人在和那些夫人聊天,下午见面时也没什么不对劲,然后又有她守着,她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她的? 昨日夏侯冰语的到来,还是安平候等夏侯冰语离开后才告诉安平候夫人的,由此可知,安平候不希望夫人接触夏侯冰语,府里的仆从也该被管家告知过的。所以,是府里哪个嘴碎的客人看到还告诉了安平候夫人? “和徽过来的时候告诉我的,他不说我还不知道你表妹来过。”似乎是听到黎清幼的心声,安平候夫人接了一句,黎清幼默默收回最后一句话。 “是。”黎清幼没办法撒谎。 “那她……那她看着怎么样?”安平候夫人焦急问道。 “长得漂亮,仔细一看,和大姐还有两分相像。”黎清幼答道。 “清澜长得就有几分像她大姨,所以有两分像不奇怪。”安平候夫人听闻黎清幼的话后喃喃自语道。 黎清幼蹲下,看着安平候夫人问道:“您知道木云芙以前做了什么事吗?” “我……”安平候夫人视线落在黎清幼身上,突然间浑身气势一泄,低声道:“外婆知道,外婆很久都没有你大姨的消息了,猛地一听,外婆心里难受。” “哦。”黎清幼应了一下,然后侧身抱起在她脚边徘徊着呜呜叫的小幸运,小幸运被抱黎清幼抱起来安安静静地靠着她怀里,丰满柔软的触感让黎清幼的心就像塞满绒毛一样软了下来。 “它怎么来这里了?”安平候夫人见黎清幼怀里的金瞳白狐,不禁问道。 “我估计它是饿了,所以找我来了。”黎清幼答道,小幸运在她怀里乖乖任她蹂.躏,抬头见安平候夫人似乎在走神,黎清幼出声道:“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小幸运,庆幸它大命不死。” “嗯,”安平候回神,“大命不死,必有后福,你以后好好养在它吧。” “我一开始是不想养它的,只是后来发现它太可怜了,如果我都不怜悯它,那么它必死无疑,所以我才想着养着它。” “它看着挺好呀,除了远离了自己族群是寂寞了点,但起码安全无忧。”安平候夫人一脸疑惑道。 “外婆你知道小幸运为什么怎么乖巧吗?因为它晶核破碎了,如果反抗,等待它的是死亡。外婆,你觉得是谁震碎小幸运的晶核的?” “不会是冰语,她这个年纪怎么有这样的掌控力。” “不是她,也是她身边的人。外婆你认为夏侯冰语下令或者冷眼看着小幸运的晶核被震碎,只为了不让小幸运反抗,你觉得她残忍吗?你觉得她的残忍来自哪里?” 安平候夫人摇头道:“这个很正常的,战宠师或驯宠师做的也是差不多的事。” “因为自己的力量强大就可以迫害弱小,这是正常的。那么,外婆,娘和木云芙之间的事,你认为这也是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