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温热提醒了夏月白,她终于能够哭泣的事实。
因此,沙发上那滩泪渍晕染的更开了些。
…
先生抬了抬手,遮挡了下这盛夏的阳光。
这般炽热的阳光,却晒不暖他身体里的凉。
这次的药,比起上一次,其实只多了一个人的量。
但是却多出来了两个名额分配。
那多出来的一个名额的份量,自然就是他的。
没了那药的支撑,这具身体已经开始显现出些疲态。
“希望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吧…”
先生招了招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如今他是真正的孤身一人,所幸从前没什么前呼后拥的坏毛病,这时候倒也没什么落差。
“去机场。”
简单的说了句,便不开口了。
夏月白都能想到的节省生机的法子,他没可能想不到。
尽可能的节省动作就好。
“好嘞!老爷子,您坐稳了!”
司机看着就是个挺热心的样子。
“您这么大年纪了,出门怎么不带个孩子跟着一起?”
只是先生不答话,那司机却也不恼,自顾自的说起些有的没的来,算是活跃气氛。
先生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挽了一缕发丝到眼前看了看。
释然一笑。
皱纹横生,须发皆白。
终于…终于有了些老头子的模样了。
“华神仙!华神仙!”
旁人总是这般叫他的多。
被叫的多了,他偶尔也会想想。
他这般长生不死的模样,可不就是有了些神仙的模样了?
只是他心里却也是清楚的很,这借来的时间,又哪里是那般美好的东西。
苟延残喘千载之久,却未曾见过用过一次那药之后还会愿意用第二次的人。
那些借来的生机,本就自怨毒中而来,除了第一次制长生药之时祛除过那些怨毒,以后的每一次,都是省去了那一步。
所以用药之人,午夜梦回,便会承受非人的折磨。
对于那些用药之人,他也有话可说。
长生,总是有代价的。
这一句话,便可以堵住许多人的嘴。
毕竟,他从来都没有强迫过那些人用药。
而且,他一直都是在用那些药。
…
“罗素先生!那些人都出问题了!”
吵闹的汇报,吓了罗素先生一跳。
那么些药在他手上,他就得担风险,如果在他的手上弄没个一两颗,那问题可就大了。
总还是赶紧分出去的好。
听着亲信的汇报,罗素先生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那些人怎么了?”
明明约好今天过来拿药,但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那几个老不死的派人过来,所以他让亲信去问了下情况。
只是听着这样,可不像是有什么好事的样子。
“罗素先生!那些人都死了!化成了一堆骨头,就那么死了!”
听着亲信这么大呼小叫的,罗素先生皱起的眉头反而松开了些。
药,还在他手上。
那些老不死的死掉,和他没关系,和药也没关系。
至于是为什么死,他不关心。
人总会死的,不是吗?
能让人活着的东西,才更重要啊。
就比如…
就比如在他手里的这些“多出来”的药。
“罗素先生?”
亲信看着罗素先生突然笑了起来,没明白他的意思。
“再去一趟。”
罗素先生没有解答亲信的疑惑,而是重新下达了命令。
“向他们致以诚挚的问候。”
罗素先生笑的越发灿烂,看着那亲信满脸疑惑的离开,摸了摸下巴。
想着保险箱里的那些药,心情大好。
“上次的那个中餐的厨子,让他给我准备一桌好菜。”
对着一旁的随从吩咐了声。
随从恭敬的答应,并且尽职尽责的多问了一句。
“尊敬的罗素先生,您今天的日程并没有宴请。”
“我要独享。”
“…,好的,如您所愿!”
…
配合演了一场戏。
然后就被带过来了这个陌生地方。
头发已经剪短了,他都不记得之前为什么要留那么长的头发。
明明打理起来就很麻烦,而且周围的人都是短发,就他一个长发,看着很别扭。
因为是让那些人帮忙剪的,所以没有收他钱。
数了数兜里不多的几张钞票。
应该是没有收的吧,总不至于是从这薪水里面扣除了吧。
这些钱,似乎就是他配合演那场戏的报酬。
虽然他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不过看那些人的样子,他应该之前是一个临时演员吧。
有了这些报酬,一时半会儿倒是不愁吃穿了。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就是被扔在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沟里,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沿着山间小路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环境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难不成他之前就住在这里?
所以那些人才把他扔在了这里吗?
这么一想的话,逻辑倒也通顺。
就是这荒山野岭的,哪里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爬的更高了些,地势开阔带来的视野也更加宽阔了些。
放眼四下看了看,远处倒是有些民居。
心里记下了方向,一会儿如果找不到什么“家”一样的地方,晚上总得找个地方凑合一晚。
总算是大热天里,没什么后顾之忧,要是换了天气冷,这会儿他已经开始返程了。
之所以还没返程,是因为心里隐隐的觉得前面有些什么在吸引着他。
继续走动起来,再走的深了些,便止住了脚步。
看着面前的场景,心里的悸动已经停了下来。
看来这里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了。
只是…
为什么是一个土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