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当初我是多么的嫉妒你,你居然有那样的勇气拒绝皇家的要求,而我就没有。我的三郎啊,我可怜的三郎,竟然因此命丧黄泉,而我竟也没有和他共同赴死的勇气,甚至是复仇也是奢望……”
“你知道吗,我的三郎,他是何等的俊秀,何等的儒雅。而今呢,不过留了一个衣冠冢罢了,何等可悲啊……”
李玉莉转身,从随行的丫鬟手里接过酒杯,神色有些戚戚。
“林小姐,今日过后,你也只剩一座坟冢了罢。”
噫,毒酒。这东西喝了,可疼了,死也不给我选个好一点的死法,算是……最毒妇人心?
林长安抬头看着李玉莉,语气嘲讽:“贵妃娘娘这是可怜我?”
可怜我就给我个痛快啊,你不知道这毒酒下肚,要疼上一时半刻才会死吗?
我最怕疼了,烦。
“……不过惊叹于你的不识好歹罢了。”
林长安伸手接过李玉莉手中的酒,轻嗅,眉眼间净是解脱。
“小女子最后留给贵妃娘娘一句话吧,权当是感谢贵妃娘娘与我说话解闷。”
呵呵,不让我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李玉莉皱着眉,转过身,不再看林长安那双浅色的眼。
“现如今,皇上和太后之争依旧未见分晓,既然娘娘膝下育有皇长孙……”
“你!”
李玉莉转身看向林长安,眼中皆是惊讶,指尖微颤。
“何不依附于太后,以报三郎之仇呢……”
林长安倚靠在身后布满脏污的墙上,杯中的毒酒早已尽数饮净。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细细的描摹感受着杯子上的雕刻。
毒酒似乎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腹中的脏器像被刀绞了般疼痛。
好疼啊,到底是谁选的毒药,劣质!
怎么比月信还疼,这是哪个奴才干的蠢事,定是吃了好处的,这么劣质的毒竟也入得了宫廷!
这个老巫婆倒是会选时候,刚刚好正午了吗……
一方小小的阳光撒进昏暗的牢房,林长安眼神涣散,仰头看着那方小小的窗子,意识有些模糊了。
呼,终于不疼了……
我折腾了这么大半辈子,算不得圆满,但也有大的建树,死后能升仙的吧……
再差在阎王面前应该也是能过得去的,下辈子继续做个人?
别了吧,好累的……
意识渐沉,林长安终于还是没想好自己死后的去处会是哪里。
昏暗的牢房,渐渐恢复了平静。李玉莉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眼里神色不明。
“李玉莉,你这个贱人,你做了什么!”
谢允简冲进了牢房,却只看见林长安无力的靠在墙上,已经失去了生机。
无法抑制的悲伤、绝望、愤怒交织在一起,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的缠绕在他的心头,越来越紧,让他喘不上气。
“啪!”
“是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毒妇!”
李玉莉缓缓抬手,捂住了自己被打的脸,眼神恍惚,耳边隐约响起了林长安的话。
“何不依附于太后,以报三郎之仇呢?”
身后的谢允简尤如困兽,发出了难以抑制的悲鸣。
李玉莉缓缓勾起嘴角,眼中带着一丝疯狂。
呵,三郎,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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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国史:
1046年,厉文帝谢允简病逝,年仅二十三,举国悲痛。
1046年冬,厉武帝谢择易登基,其母李贵妃尊为太后,太后则为太皇太后,两人共同垂帘听政。
1049年秋,百姓不堪重负,揭竿而起,大楚乱。
1051年,厉武帝自刎,太后与太皇太后先后病逝,大楚被其他三国瓜分,大楚亡。
野史:
初,厉文帝倚重才女林长安,方能登基称帝。
后,太后欲夺权,便强加罪名,命李贵妃毒死了林氏。林氏没,谢允简无人可倚,竟被两个妇人毒死,宣称病逝。
幼帝登基,女子参政,大楚国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