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大师兄洛南辰,据说是师尊在二十多年前那场大战后从路边捡回来的。
小小的人被藏在一个树洞里,洞口用树枝掩了起来。师尊路过,靠坐在树下休息时发现了树洞中的他。师尊将他抱出来时,襁褓还好好包着,师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金锁片,上面写了生辰八字和洛南辰三个字。师兄当时奄奄一息,连哭都没有声音。
师尊怜他,不忍丢弃他,在这动乱的时代没人管肯定活不下去,所以就抱了他回山。
那会苍明山为了救济逃难的百姓,把苍戒堂,苍席堂都空出来安置流民。山上本也不富裕,又兵荒马乱的,师尊常常下山找银子,找粮食,又让弟子入山寻活物,才勉勉强强支撑了下来。
后来,避难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为了让现有的流民活下来,师尊不得已下了封山的命令,为此师尊自责了好些年,说如果当时不封山,是不是能救回更多百姓。
师兄被带回去后,师尊用米粥喂着慢慢把师兄养活了起来。由初时哼哼唧唧地哭几声,到后来整个院子都能听到师兄的哭声。师尊说师兄是有福气的。顾惜想想也是,不然怎么就能被师尊捡回来养活了呢!
师兄自小聪慧,在苍席堂跟着众弟子一起习学至五岁,已然超越了其他师兄弟,师尊就开始亲自带着他习武,学习医理及其他各门各派的杂学,师兄唯独对医理产生了浓厚兴趣,当然,以师尊的性子,也没让他在武艺上松懈。
顾惜三岁如山,师兄那会八岁,已然作为师尊第一个亲传弟子。顾惜虽然上山后名义上为师尊亲传,但师尊除了给她治病,其余也没多少时间带着她,大师兄比她大了五岁,一直是他陪伴着小顾惜。刚到山上的小姑娘还不习惯,害怕也很想家,大师兄就经常带着她在院子里玩,还给她做了一个秋千,慢慢长大之后,没让去苍席堂,就自己教她读书写字,之后陪着她一起习武练剑。大师兄喜欢研究医理,在师尊的教导下后期倒是他接手了顾惜的调理,慢慢也就真的恢复了。
顾惜总以为日子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了,再大一点的时候,求师尊让自己嫁了大师兄也不错。她也能感觉到大师兄对自己也是不同的,可为什么,大师兄突然就跟她疏远了呢,疏远到十天半个月才见一面,疏远到自己要离山了还要避出去呢?
顾惜是在半个月后离家的,打个各种借口拖着时间,舍不得师尊啦,舍不得小师弟啦,舍不得师伯师叔啦,舍不得后山种的树养的鸡啦,独独没有提到舍不得大师兄,大家也都默契地没有提起。
直到山下来了五六封信催促之后,顾惜知道自己终究是等不到那个人了,自己不走,他应该不会回山,想要问的话是得不到回答了。
“算了”,顾惜想着,“只要大师兄不成婚,今后还是有机会的”。
这日清晨,顾惜终于背着包袱准备下山了,站在山门口,师尊摆摆手说着万事小心就转身回去了。
“师尊也太小气了,临走也不给件宝贝。”顾惜对着师尊的背影嘟囔道。
元宝上前给了顾惜一个木匣子,上好的黄梨木,顾惜知道里面肯定不会是珠宝首饰,没有打开,道了声谢,又看着元宝支支吾吾的开不了口。
“哎,师姐,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留心的,有师兄的消息给你去信就是了。”元宝意味深长又故作老道地拍了拍师姐的肩膀。
“臭小子。”顾惜横了一眼,“我大不了就回去看看,交代清楚了就回来。”
“嗯。”终究还是会不舍,元宝闷闷地应了一声。
顾惜也知道这话说得实在没劲,最后看了一眼山门,看了山门口被自己练剑劈坏的碑石,转过身下山去了。
苍明山离京城不算远,骑马也就一天的事,经过多年的经营,山下已有苍明自己的产业,顾惜想着下山去取个马也就是了,没想到刚走到山脚,就见一行人候在那里,黑衣劲装,每一个手里都牵着马,马鞍上“顾”字十分打眼。
顾惜心里哧了一声,走上前从领头那人手上牵过马。
“卑职顾松,大小姐请上马。”领头那人恭敬地将马鞭递过去。
“姓顾啊。。。”顾惜冷哼一声,是将军赐姓的呢,看来是把亲信给派出来了,怕自己半路逃走么。“走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押送要犯呢。”顾惜接过,翻身上马,在对方话出口之前一扬马鞭疾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