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绵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堆得如小山般的饭碗:“是吗?我见棂儿姑娘吃得痛快,怕是顾不上我家阿蓁。”
“你家阿蓁?”边棂儿冷笑,“四公子当真是脸皮厚!”
青鸾红了脸,瞪了她一眼,添了一块鸡肉在边棂儿碗里:“棂儿,鸡肉很是鲜嫩,多吃些。”
柳绵也不恼:“阿蓁被我母亲养了两月,自然是我家阿蓁。”
京都将军府的四公子,在点仓阁公子榜上蝉联榜首多年,在报信社无人不晓,人人敬而远之,不曾想,竟是如此一个逞口舌之快之人!偏偏骂不敢骂,打......又打不过,边棂儿大是恼怒,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鸡肉,大有戳到柳绵身上的咬牙切齿感。
青鸾看了看,细声对柳绵道:“公子说是便是,何必去逗棂儿,她年龄小,不像秦月姐姐,一副好性子。”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护着边棂儿的味道,机敏的边棂儿也听出来了,她顿时精神抖擞,飞快将碗里的肉悉数吃了,笑得眯了眼,凑到青鸾面前:“鸾姐姐,你说的真对。”
青鸾感觉她的身后长了尾巴,摇呀摇要上天了,扶额道:“快吃吧,吃了赶路。”
柳绵看了看青鸾,挑了一双桃花眼笑得妖艳透着邪气,细细将一碗鲜浓鸡汤里的葱花挑出来,悠悠喝了几口,倒也没在多言。
青鸾暗地抚了抚胸,报信社鱼龙混杂,也不及此二人让她头疼!
棂儿自小古灵精怪,倒也罢了;公子这般,哪有大将风度?跟昨夜抓鱼的公子一般无二!
长郡之东,一江春水东流,岸边,妩媚阳光下,绿竹青翠,一片生机盎然。竹林深处,一条青石小径,逶迤延伸,与夹道的翠竹交相辉映,更添几分幽远深长。青鸾在前,缓步而行,柳绵紧随其后,边棂儿走在最后面。
忽闻得泠泠琴声,自幽幽小径飘来。琴声带了春泉叮咚般的欢快,又揣了几许循循善诱的牵引,仿若一个春天的使臣,引人入胜。
绿竹漪漪,泼墨诗意,是谁抚一曲七弦,静待伊人来?
逶迤前行不远,眼前豁然开朗,见镜湖竹楼,娉婷而立,湖心,一座飞檐阁楼静悬,微风拂过,琳琅珠帘清脆的歌吟。珠帘内,一白衣公子端坐亭中,正低眉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神色清淡如月,飘逸出尘,仿若仙人。他身后不远,一个绿衣姑娘,风华绝代,盈盈伫立。
少顷,一曲毕,白衣公子起身,看向亭外的青鸾,温和一笑:“阿蓁,这一曲如何?”
白衣公子明眸皓齿,这般一笑,梨涡浅浅荡漾,似三春暖阳,温润如玉。
后面的女子,正是边秦月,见白衣公子起身,过来将手里的披风给他披上,笑靥如花,当真是第一美人。
青鸾走过去,浅浅笑道:“以前未曾听过,扶苏哥哥,这是新谱成的曲子吗?”
原来,这便是公子扶苏,当真是陌上人如玉。
抚苏长袖翩翩,颔首笑道:“还未命名,你来作曲名可好?”
声音透着几分与世无争的慵懒,几分荡气回肠的动人,还有几分,自然而然流露的与眼前人的娴熟。这让柳绵眸色一沉。
只听青鸾面色如常道:“此曲清新流畅,又有春之欢快,能听出风中竹林琳琅之声,想来,扶苏哥哥早就想好了曲名。”
扶苏笑笑:“阿蓁果然懂得我的心思。”
“扶苏公子此曲,唤作《苍杳》,倒是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