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大队属于无忧的院子里显得热闹了许多，无数的知青来来往往倒是多了几分人气。偶尔也会有村民特意找来，脸上的神情或悲或喜，叫人看尽了这人生百态。

“唉……”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走出院子，眼中似含着，泪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莹莹的光芒。他回头望了一眼院内，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了对方的话。

“这书并不值钱，我们甚至可以无偿提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丈夫考上了大学，他会愿意带你回城吗？他还能是你的丈夫，是你儿女的爸爸吗？”

虽然女人对自己的丈夫是忠贞不移，坚信两人的感情，可内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一样的。

自从高考恢复的消息传回来，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丈夫每天疯狂的读书，寻找高考资料，连看她和孩子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完全像是变了个人。没了曾经的温柔体贴，没了曾经的温文儒雅，满心满眼的只有高考，高考。

昨天那般的温柔，也是为了让他倒燕知青这里来讨要东西和名额。毕竟能到燕知青这里上课拿到资料的人，都要经过对方同意才行。

最奇特的一个规矩就是，有家室的知青必须要家人亲自来一趟才行。

这样的一个丈夫，他也不确定对方高考成功后，会不会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深吸一口气，女人抬头仰望天空，眼眶湿润，却倔强的不愿意留下心中茫然无措，我究竟该如何做？

孙晓莹走进无忧家门的时候，忘记了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心下一动，朝着女人走了过去。

“李嫂子是来买高考资料的吗？”面上的微笑十分和善，孙晓莹看着女人的目光深处，却含着一丝同情。

这女人他略有耳闻，一心一意只有他那个知青丈夫，每天辛苦的下地干活，生儿育女，累死累活了好几年，丈夫考上大学后却毅然决然地抛弃了他们母子，着实不是个东西。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独自生活，承受着他人的流言蜚语，好不容易养大了儿女，却连一天儿女福都没享到，就离开了人世。

“啊……是。”女人愣了一秒，呆呆地答应了下来，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他跟孙晓莹倒是没什么交集，只是认识而已，倒没想到对方会主动上前搭话。

“看李嫂子的样子，似乎是不顺利。我手里也有一些高考资料，不知道嫂子有没有兴趣？。”孙晓莹凑近了女人压低了嗓音开口，末了还加了一句，“我看在我们同村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算便宜。”

要事平常，他绝对不会干主动降价的事情，可问题坏就坏在，那燕无忧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把自己的高考资料公开了出来，无偿给一些知青讲解知识，这般大公无私的态度，着实叫人惊讶。

现在许多人都对燕无忧感恩戴德，几乎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般对待。燕无忧的口碑，更是坐火箭一样的上涨，几乎没有人不夸她。

这对别人也许是好事，对他孙晓莹却是个大大的坏事。燕无忧这样做无异是瓜分了他的蛋糕，他手里的那些高考资料岂不是全部白费？

之前那个徐贺也不在搭理他，想来是明白了他的企图，看她的眼神都是带着鄙夷和不屑，弄得他里外不是人，在村里的口碑再一次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