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有目的的结伴而行,于是到了驿站,找了两间临近的房间住下后,第二天一大早,苏黎就和姜子牙租了个马车一路赶往珸镇,如果顺利,只需十日,他们便可到达。 只是这十日,会不会晚了一些? 因为姜子牙的出现,苏黎对未来更有紧迫感,十天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 她和姜子牙对立而坐,井水不犯河水,一路上大多数的时间就是拿着竹简装模作样的看书,实则在晋江直播平台观众的帮助下,巩固《封神演义》的情节知识。 姜子牙大多数时间也是在闭目养神,好似在打坐冥想,偶尔也会把他那乌龟壳拿出来,算上一卦,然后再奇怪的望上苏黎一眼。 又一日,因这截路鲜少有人烟,眼见天已黑,他们就近找了个村庄借宿。 接待他们的,是村里的一个员外,为他们准备好一切之后,每个人又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苏黎洗了把脸,正欲睡下,突闻屋外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穿好衣服打开门,就见到了姜子牙,和她一样出来查看情况。 只见在一个个火把的映衬下,一顶绛红色的轿子起起伏伏,正往村外移动。在它前后,分别跟着八个村民敲锣打鼓,十几个村民举火照明。 这是什么情况?大晚上的娶亲。 姜子牙看了看苏黎,道了声:“你在这呆着!”继而提起步伐,追上前面的人群。 苏黎哪里会这么听话,更何况,就算前方再诡异,跟着姜子牙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两人一前一后追上队伍,终于看清,这群人中打头阵的,不正是今晚招待他们住下的那个罗员外吗? “员外!”知道姜子牙不愿说话,能省即省,苏黎帮他将问题问出道:“员外这是作何?这花轿……”剩下的话她没说完,等着员外自己告诉她。 见客人跟了上来,员外的笑容不减,他从怀里拿出几个铜贝,递给苏黎和姜子牙道:“两位客人还没睡呢?那正好,今日小女出嫁,这是喜钱,大家一起喜庆喜庆。” 苏黎:…… 大半夜的嫁什么女? “敢问员外,你这女儿要嫁往何处?”姜子牙突然开口道。 姜子牙这么一问,苏黎瞬间被点到了重点,除了夜晚嫁女奇怪,这一路而来,可别说住宅,就是人烟也没见着两个,他那女儿能嫁到哪里去?难不成要走上几天几夜,嫁去外地的村落? “自然是龙王三太子。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挑选上了我家闺女,待闺女成年,就把女儿嫁给他。” “敖丙!”又是他! “对,就是龙王三太子敖丙!姑娘也曾听过三太子的名号?”员外说着,满脸荣光。 苏黎怎么会不知道三太子的名号,如今既然敖丙还能娶亲,那是不是说明,目前而言,哪吒还没有触动那剧情。这也算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不过,那敖丙是什么人,她自然是知道,他不是看中了人就直接掳走吗?怎么还走上迎亲这等世俗的流程来? 难不成花轿中的女子倾国倾城,比自己这张脸更美? 太多太多关注的点,太多太多想要搞清楚的事情。 但事情再多,还是得慢慢理顺,于是问:“为何那三太子不亲自来迎亲?这里离东海也有两三百里地,徒步走去起码也得好几日了吧!” “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儿背依九湾河,为东海所管。只需在夜晚将新娘放于木板上,漂至河中,自然有队伍前来迎接新娘。”员外说着,一点也不觉得问题所在。 苏黎:…… 这不是沉河吗? “是谁告诉的你这个方法?可是敖丙?” “三太子那等圣人怎么可能亲自传语我等凡人,自然是三太子的媒介祝巫大人传话于我们。”可以看出,包括员外在内所有的村民们,对敖丙都是极为崇拜。 也是,作为一个能够驱云降雨的龙族一脉,涝时可驱云,旱时可降雨,他的举动可关乎着民间百姓的生死存亡,谁人不崇拜? “巫祝?”几句交谈下来,又牵扯出一新的人物。 原来,为龙族送媳妇已经是这里几十年来的一个默认风俗。 早在村长还年幼时,就有一巫祝,打着为龙王传话的名号,在九湾河四周的村落里为龙王挑选美貌的姑娘,待姑娘成年,即为姑娘披上嫁衣,送至九湾河边。 如今沿袭到现在,娶亲的对象已由敖广换成了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敖丙,虽换了个对象,但娶亲的流程不变。 待到夜半时分,将姑娘送至一早准备好的木板上,再将木板推向水中。水流会将姑娘送至河中央,到时候,自然会有迎亲队伍前来将新娘接入龙宫。 从此姑娘享荣华富贵不说,姑娘出嫁的村庄也会在十几年的时间内风调雨顺,和泰民安。 所以,十里八乡的村民们,都会以送姑娘出嫁敖丙为荣。 两年前,一巫祝路过此地,选中了罗员外家的闺女,并定下两年之后的三月十五,敖丙迎娶姑娘的承诺。所以,一到日子,村里所有的人便忙活了起来,有帮忙做轿子的,有帮忙做嫁衣的,还有帮忙做那搭载新娘子前往河中央的木板的…… 苏黎二人到来的这日,正是巫祝口中约定的嫁娶之日。 荒唐! 苏黎听完员外的讲诉,第一反应就是穿越前课本上学到的“河伯娶妻”,不同的时,在这里,这个“河伯”是真的存在。 可是,撇开敖丙的确是荒淫无耻之徒,这娶亲的套路疑点丛丛。 不是为敖丙辩解,实在是敖丙那登徒子,真的不会走大老远迎亲的把戏。 更何况,她可是记得,当初在东海,敖丙为了她能适应海中生活,在下海前还特意去为她寻找避水的水芯草,若是新娘子漂到河中,直接沉下河中,没有水芯草,十之八九就是先呛上几口水,怎么看,这步骤就不对。 员外见故事分享的差不多,为了不耽误行程,连忙吩咐大家继续前进。 苏黎见村民们兴致勃勃,知道此刻怎么说他们都不会相信,搞不好还会被认定为不想他们幸福的敌人。于是待员外一走,她就一脸恳求的望向姜子牙。她可不信,自己注意到的疑点姜子牙就能忽视。 “跟上去再说。”果然,不等自己开口,姜子牙便吩咐了一声,继而跟在了送亲的队伍之后。 此刻已是三月中旬,因为前两日下了一场雨,夜晚的天气有些微凉,在北风的作用下,颇有几分寒春之势。 姜子牙跟在送亲队伍的最尾端,苏黎跟在姜子牙旁边,一路就这么走出了村口。 再往前就是河边了,不管到底是不是敖丙娶亲,对这这花轿中的新娘子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真的就是巫祝所说,将刚刚成年的小姑娘嫁给敖丙那个浪荡子,可不就是将人家送入火坑吗?更何况十之八九不是这个发展,那结果更糟糕,沉入水里,唯一的结局即为溺死河中,甚为残忍。 河边也有一排排火把,全为先一步等在河边的妇孺。见送亲的队伍到来,她们围着花轿就是一番载歌载舞。 “这里颇为古怪。”苏黎焦急的观察着那边的情况,一旁的姜子牙突然开口道。 “怎么样怎么样?是敖丙娶亲吗?” “并不。” 果然,若不是敖丙娶亲,他们更应该制止这场闹剧才是。 “那可怎么是好,不能让人小姑娘白白送命。”说着,苏黎就想偷偷朝花轿走去,解救新娘子。 “再等等。”姜子牙一把拉住了苏黎,待将她的动作制止,他连忙第一时间松开手,查看周围的环境。 苏黎并没有在意这些,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焦急的有些失了分寸。此刻姜子牙在场,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虽然姜子牙看上去冷冷冰冰,不似多管闲事之人,但如果真的心肠是这么冰冷的一个人,当初也不会为自己指路驿站并一路同行了。 这么想了之后,苏黎瞬间淡定了很多,一切只等姜子牙的行动。 再看那边,那群妇孺终于停止了跳舞,其中一妇人,掀开门帘进入花轿哭诉了几分钟之后,从花轿里出来。看她不断用袖口擦拭脸颊的情况,似乎是对即将出嫁的女儿颇有不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罗员外看了看天空,吉时已到。 待他吩咐了一声之后,几个壮汉就抬着花轿,将它一并放在了先前准备的木板之上。 “还等吗?”苏黎道。 也就在这时,只见姜子牙挥了挥袖子,顿时一阵狂风卷来,前方大大小小二三十口人,突然停止了动作,静止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