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为映证楚飞云所言,文人幽燕池立刻咳嗽了起来,他以袖掩嘴,咳得浑身颤抖,脸都红了。
阮辞立刻心疼地拉他走到避风处,唯恐这娇弱的病美人小受再受寒,同时慌张地叫太监头子去请太医。
幽燕池拽着他的手道:“不必请太医,老毛病了,久病成医,回房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他优美的身躯摇摇欲坠,阮辞立刻把他扶住。
这会儿幽燕池唯一的侍从也不知去哪儿摸鱼了,这局面只能阮辞陪他回去。
阮辞抱歉地对楚飞云道:“楚将军,我今晚不巡营了,先送幽相回房。”
他扶着幽燕池走出几步,又回头说:“楚将军,你看幽相穿这么多都冷咳嗽了,你也赶快把衣服穿上吧。”
楚飞云抄着手,把大胸掩住,嘲讽道:“呵呵,文人就是心眼多。”
……
阮辞一路艰难地扶着幽燕池回房,不假他人手。
他吩咐小太监去厨房要热水。
他之前很想谈恋爱,学了许多屠龙之技,什么怎么照顾生病的女友,怎么让女友觉得你是可靠的人之类的恋爱小技巧。
现在正好都派上用场了。
他们缓慢走回房的时候,小太监已经倒了一壶热水来了,说大桶热水还在烧。
阮辞赶紧倒了一杯,殷勤道:“幽相,喝热水。”
幽燕池端起水杯,恹恹地喝了一口。
大约他病得狠了,连水杯都端不稳,一缕水流顺着他嘴角流到弧线优美的下颌,又直直流入雪白的里衣,把衣服都打湿了,透出些肉色。
阮辞忙给他扶住水杯,亲自喂他喝。
结果幽燕池又不喝了,一双上挑的凤眼直勾勾看着他。
阮辞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根据他看过的书,幽燕池一般这么直勾勾看着人的时候,就是主角攻要强X他,而他又迫于种种形势无法拒绝,只能悲苦接受。
阮辞心想:我又不是要强X你。
幽燕池虚弱道:“洗澡水烧好了吗?”
小太监扒在窗户那儿瞧,禀报:“烧好了,正往上抬呢。”
幽燕池面色煞白,露出鲜有的脆弱。
“我那懒仆不知去了何处,我全身虚软无力……想来无法自己沐浴……”
阮辞明白他所想,他住校时生病也有这种孤独感,想要人照顾,却迫于颜面无法开口。
他立刻说:“幽相,我帮你洗澡!”
房门轰然洞开,宁无霜扇着扇子走进来。
仅有两间上房,门对门,幽燕池这边这么大动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听说幽相病了,我来瞧瞧。”他表情里分明有些幸灾乐祸。
阮辞此时有些烦宁无霜。
人家幽燕池都病了,他作为死对头还来蹬鼻子上脸,实在太不人道。
“太傅,幽相感染风寒,需要静养,您回房去吧。”
宁无霜走过来,像法海在雷峰塔前捉住与许仙苦苦靠近的白娘子手腕一般,捉起幽燕池的手腕,三指按住寸关尺处。
诊了片刻,他道:“脉象洪大有力,不是重症,殿下不必担心。”
“取笔墨来,我开个方子,保管治好幽相的小病。”
阮辞疑惑,怎么他们人人都会看病?
他观察幽燕池脸色,发现他仍然一脸虚弱,像朵易碎的白莲花,真是太可怜了。
这时,太监们抬着一大桶热水上来。
宁无霜道:“洗个热水澡也不错,倒也不用吃药了。”
阮辞弱弱地说:“幽相的侍从不在……”
宁无霜立即骂太监们:“你们干什么吃的,幽相侍从不在就去找啊。”
他这一骂倒似说曹操曹操就到。
幽燕池的随从立刻贴着门进来了。
倒不用阮辞在这儿献殷勤了。
他拍拍幽燕池的大手,温柔叮嘱道:“幽相,多喝热水,早点休息。”
病美人幽燕池:“……”
宁无霜冷哼一声,拎着阮辞后衣领,把他提溜到自己房里。
“刚才我四处找你,没找着你。”
“现在,你来复述一遍,我们白天商讨北伐二十七策,是哪二十七策!”
阮辞吓呆了。
二十七策,乖乖,哪来这么多,他就是背二十个字的古诗也要多看几遍才能背哪。
这听一次就要复述,真是太难了。
宁无霜以扇柄敲他额头。
“你这小傻子,倘若见了魏王还这般一问三不知,如何能压住北方边军诸多猛将!”
阮辞心想,我干嘛要压,我根本不想管。
宁无霜一边埋汰他,一边摆开笔墨,亲自书写了今日三人在马车里研讨的北伐二十七策。
他的字迹遒劲有力恢弘大气,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名品。
常有人以千金一字相求。
可宁无霜不缺钱,还很有权势,每每有这种土财主捧钱上门,都直接打出去。
物以稀为贵,他的字是当世无价之宝。
他写完满满三张纸,吹干墨迹,递给阮辞,语重心长道:“你看得懂最好,看不懂就全背下来。”
“反正在那些武将面前,你拽点生僻文字,高深兵法就能镇住他们了。”
阮辞捧着这不知值多少钱的三张纸,热泪盈眶。
宁无霜真是太好了,费心费力给他补课,还又给他送这么多钱。
他在灯下看了一会儿,到底也是经过高考的智商正常的现代青年,硬背下来,也不是难事。
可是他发现一个问题惹。
“太傅,你们三位讨论一天就出二十七策,若明日继续开会,后日又开会,后面日日开会,岂不是,日日都出二十七策。”
“还有十一天,我加起来就要背三百二十四策了。”
宁无霜惊道:“你竟然能算十以上的算式了,真让为师刮目相看。”
阮辞:“……”
原身也太废了叭。
宁无霜拍拍他的肩:“你放心,若真出了三百二十四策,我就给你精选出三十策。”
“反正你重点是要侃侃而谈,镇住魏王及他手下的将士。”
对此,阮辞不是很有信心。
他毕竟不是有主角光环的龙傲天。
但是像面对期末考的学生一样,他必须在老师面前表现的很有信心,毕竟人家都给划重点了。
他在宁无霜房中背书背到二更天才回马车上睡觉。
这一天,真是太累了!
他总觉得这三位SSR之间磁场微妙,虽然没有炮口一致对他,但是他只要处在任意两位之间,整个人就特别累,像在不停地触电,全身时不时要哆嗦。
若同时面对三个人,就直接被电得空血昏昏欲睡。
真是太难了。
太监头子端了热水来给他洗脚。
阮辞以手支颌,歪着头问:“总管,父皇以前御驾亲征也这么累吗?”
太监头子:“陛下精力充沛,帐下猛将如云,指哪儿打哪儿,御驾亲征跟玩儿似的。”
他压低声音道:“就是每到一处都要找几个美人相陪,每次出行又带了贵妃,每次贵妃娘娘都要闹一场,外地现招的美人也要闹,闹的陛下比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