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夕一闭眼,山里那种可怕的狼嚎声就传到了耳边,忽远忽近,忽高忽低,吓得她胆儿颤。
云横在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恐怖的声音呢?
他睡在她身边的时候,别的不说,安全感还是有的。
因为她知道云横功夫好、力气大,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没有人敢进来撒野,甚至连村小路上说闲话的人都不敢高声喧哗。
可是现在他不在,那些人会不会上门来欺负她,指着鼻子骂她丑媳妇?她们都说云横打她,不在乎她,说不定就趁着这机会好好羞辱她一番。
沈晚夕双手攥着被沿,心里慌慌地乱跳。
她想他回来,这样她就不用这么害怕了。
可是又不想他回来,因为他总干些奇怪的事情,让人赧颜汗下。
夜里她没有睡好,因为左侧睡总是压迫着心脏,一夜的功夫不知道做了多少怪梦,她梦到在沧州府吃阿娘做的菜,午后长姐带她放风筝,梦到并州侯世子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捂着胸口吐了两口血,梦到右脸非但没有治好,纱布揭开后流脓反而更严重了,还梦到云横上山打猎被熊瞎子给咬死了……
她吓得浑身是汗,醒来时月亮还在林间挂着,也不知道是几时了,双手触及处都是未温的被子,一点也不暖和。
早上起来的时候,厨房里的水缸装得满满的,应该是云横昨晚打水浇上的。她从橱柜中拿出昨日的剩饭煮了粥,随便吃了吃。
宋锅锅玩到中午前才过来,沈晚夕将剩下的芥菜切碎了混着肉馅搅拌均匀,又擀了些面皮,将菜肉馅放在面皮中,边缘捏紧后,跟着油、水一同下锅,盖上锅盖,以大火收汁,待到锅里水分熬干之后,饺子就慢慢煎成了金黄色。
宋锅锅目瞪口呆,自家连肉馅的饺子都吃得很少,没想到丑媳妇还会这一手,纵然是他年纪小,也从没见过阿娘把油和水一起下锅炸饺子。
“这个叫锅贴,没见过吧?”
沈晚夕笑吟吟地将锅贴盛盘,宋锅锅食指大动,没来得及夹筷子就直接上手拿了一个,一口咬下去竟然还有浓香的汤汁冒出来,表皮油汪汪的,又酥又脆,肉馅更是鲜嫩,简直了!
一连吃下去七八个,沈晚夕赶紧将盘子夺回来,轻嗔道:“一会回家还要吃午饭呢,你就不怕你娘看出来。”
宋锅锅摸了摸滚圆的肚子,禁不住打了个饱嗝,委屈道:“我再吃一个……就一个好不好?”
沈晚夕看了看盘子里仅剩的五个锅贴,摇摇头没答应,“谁让你每次都囫囵吞枣,饭要一口一口吃的知不知道?吃那么快对身子不好,而且小孩子是不能这么自私的,你一个人吃了八个了,回家还有午饭可以吃,可阿夕姐姐的午饭只有这几个锅贴,你都吃了姐姐就得饿肚子,你觉得可以这样吗?”
宋锅锅忙摇摇头,“不可以,小孩子不能自私。”
沈晚夕差点笑出声,满意地摸了摸他脑袋说:“赶紧擦擦嘴回去吧。”
宋锅锅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转身跑出了院门,忽然脚底一顿,嗯?我怎么莫名其妙就跑了?我不是还想再吃一个锅贴的嘛!
一直到第三日下午,云横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