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真好,有热乎乎的粥吃真好!她想要尽快治好脸上的毒伤,实在没办法,她也会忍痛将烂肉剜去,一辈子蒙着面纱也好啊,至少能活着!
“吃完了吗?”云横哑着嗓子问。
沈晚夕嘴角微微一扬,满意地点点头。
云横凝视着她许久,随后面无表情道:“吃完了我们拜天地吧。”
沈晚夕:“……”
拜!天!地!
沈晚夕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他,这是什么操作?
方才她做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说到拜天地?
这猎户果真想要娶她?!
云横也一脸的疑惑,他疑惑的是这姑娘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难道他买她回来不是为了娶她?
先前钟叔是这么跟他说的,村里的男子到了他这个年纪必定会娶妻,所谓娶妻,就是男子花些彩礼钱将女子接回家中,往后一起睡觉生娃,那就是夫妻了!
后来他在奴隶市场正好看到这个可怜巴巴的小姑娘,正巧他卖了张裘皮挣了二两银子,便顺手将她买下。
云横原本以为女子在他床上睡一觉这亲便成了,可后来问了钟叔,他又说没有这样简单。
男婚女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般需请媒婆牵线搭桥,问过生辰八字之后才可定下良辰吉日,男方还需准备一双大雁作聘以示忠贞,待到大婚之日亲自到女方家中迎娶。且相山镇并非人人识字,大多是请镇子上读过书的秀才帮忙撰写三书,即聘书、礼书和迎书,这都是仪式。
当然,山沟沟里没有那么多讲究,当时钟叔听闻他从外头买了个媳妇回来,赶紧转了口说,“这个更容易,你无父无母,只需同那姑娘拜了天地,此后便是夫妻了。”
云横丢失了原先的记忆,只记得自己约莫叫“云横”这两个字。听人说他是五年前突然来到山中的,因为身体壮实,力气也大,他便自己搭建了竹屋,做了这山中的猎户。
他名声不好。
从前也有人家上门来说亲,可那日他恰好在山中打死了一只老虎,身上沾了血,把那姑娘生生吓晕了过去,此后村里人皆传他残暴嗜血,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煞人。
除了偶尔与同是山中猎户的钟叔和他儿子钟大哥说两句话,云横几乎没有同其他人打过交道。对于男女之事,也是钟叔常在他耳边唠叨,他这才动了心思。
当然,云横不在意这些传言,他也并不需要与那些不相干的人打交道。
昨天钟叔听闻他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个媳妇,竟是讶异了一瞬,“二两,不便宜了!我家大通当时娶妻连同十桌宴席加起来才花了不到二两银子。”
云横却没觉得自己亏了,二两对他来说也就是一天的猎物,并不是难事。
当时钟叔眼前一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姑娘一定是个美人吧?”
云横努力回想了一下那姑娘的容貌,随即摇摇头道:“似乎……烂了脸。”不过,那双眼睛倒是挺好看的。
钟叔张了张嘴,愣了下,“那就是勤快!能干活儿也不错了!”
云横又摇头:“她受了伤,腿不能走。”
钟叔似乎原地定住了,良久才反应过来,这是被人坑了呀!他默默叹了口气,只是拍了拍云横的肩膀,权当他这二两银子扔进了水里,可惜可惜!
后来云横才想起自己与那女子还未成亲,却已出门多日,钟叔这才猛地一拍大腿,叹道:“市场上买来的姑娘若是不看紧了,那是会跑的呀!赶紧回家看看,你在外头这么久,那姑娘要么就是病死了,要么就是逃跑了!”
云横这才收了猎物回到家中。原本已经不抱希望,可回来后竟然发现那姑娘还在他床榻上,虽奄奄一息了,但好歹还没有被阎王爷收去。
于是,他待她吃下食物身子好转之后,顺口提出要与她拜个天地。
沈晚夕吓得目瞪口呆,眨了眨眼,黑长绵密的睫羽如受惊的蝴蝶扑棱着翅膀,“拜……天地?”
“是,”云横很正经地点了点头,面色虽冷,但眼神里满是真诚,“外头有两只活雁是我的聘礼,二两银子是我的礼金,今晚我们就成亲。”
沈晚夕头脑一下子炸了!
活雁都准备好了!臭不要脸的猎户,可真有你的!
她还是个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呢,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才见了两次的猎户?
沈晚夕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才想到这,眼前猎户竟忽然冷声开口,“云横,是我的名字。”
沈晚夕:“……”
我管你叫什么名字啊啊啊!这重要吗!
云横目光淡漠地落在她脸上,那股子凌厉冷淡之气似乎又笼罩了他全身,盯得沈晚夕浑身发凉。
他在等着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