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道：“那时候，我们盗了力量，女娲定是气死了，可她顾忌许多事，怎好给全洪荒宣布叫我偷了她的邪能，我和晏龙当然不会说，不过心中又隐隐明白闯了大祸，那人族和妖族的战争只能你死我活了，女娲绝不会放过拿走邪能的我们。”

许灵均真是叫这老祖气死了道：“怎生我们妖族的祖先都脑子不好，你便是拿了也不该用，留着威胁这些大神不是更顺手，你一旦用了便是准备和人家开战，她连自己人都不许用，还能容下你么。”

蚩尤唉了一声，挠挠后脑勺道：“后来阿狸也这么说，可我想到时也都迟了，不过用也用了，初初打仗那也是战无不胜，轩辕叫我打败不得已撤退。”顿了顿，回忆过往的荒唐道：“我跑回家，开了十天半月的庆功宴，喝的天昏地暗，便是那时候醉醺醺的听了朝臣建议把凌女指给了师妹，还以为是一桩好姻缘。”

岚祯想起在混沌城迷梦的场景，对他道：“可惜你不知道，凌女并不爱我，她与辛一早相爱，只是为了这些政治原因，妖后洗去她的记忆，让她以为她爱我，借此留住我在妖族，可我喜欢的人，一直是羲和。”

蚩尤微微惊讶，却低声道：“阿狸她千好万好，只是这一点不好，她非常任性，向来是不太管下位者的所思所想，行事都凭她好恶。你与辛本是挚交好友，阿狸为你夺她所爱，她心中也该是痛苦，只是辛那孩子对妖族忠心耿耿，不会表露出而已，万年过去，也不知她如何了。”

岚祯才道：“辛她已经转世，投在西海人鱼族中做了王女，现下帮我们在统帅人间其他的妖族修士。她很好，只是……她想生生世世等待凌女回心转意，如今的凌女化为冰魔，为我的缘故，自我冰封，已经化为活死人……”

蚩尤闻言，握着手里的酥油茶杯道：“想来却是阿狸和我害了大家。”

他开口道歉，态度谦卑，许灵均也未料到他本性如此，看着他道：“这也都是发生过的事，可你说你不想找回完整神魂复活，继续拥有天魔之力吗？”

蚩尤道：“我挑起了战争，女娲不能容我，但为了克制我的煞气，她和众神便创造了许多神器，而我为了操纵煞气，所以创造了天魔图录这门功夫……这场战争打了足足千年，虽然时间对大神来说过眼云烟，但双方也都倍感疲倦，我那时杀了很多人族大神，可我杀了那些人，我的脾气就暴虐几分，到最后，很多时候我自己也很难控制，便疯了般连自己的下属族人也杀，大家从爱待我，又变得十分怕我，把我当做暴君……”

许灵均望望岚祯道：“这倒是和血魔被煞气所侵蚀很相似。”

蚩尤懊悔道：“直到有一天，我甚至想伤害阿狸，把她吓坏了，那时候我十分痛苦，没有这里力量我怕无法阻止女娲，拥有这力量，我会伤害到心爱的妻子和朋友们……所以我控制自己，强行让阿狸为我设下一些封印，这才减轻了症状，只是那时已经来不及。”

岚祯见他如此，倒也觉得他尚算磊落，开口道：“你便没有想办法把这煞气祛除吗？”

蚩尤沮丧道：“便是我祛除，女娲的心也已经定了，人族与妖族厮杀也都千年，累积的仇恨也不会饶了咱们，便也只能如此下去。终是到了三连城守城之战，在寂灭城外，我带妖神与人神作战，最终时候，我意识到这已是定局，也许女娲是对的，我和邪能的存在才会让这洪荒毁灭，最后我决议让阿狸他们走，我则让女娲破碎了神魂肉身把我一身邪能封印在那天外天之中。”

许灵均道：“那些邪能不能被毁灭吗？”

蚩尤摇头道：“那是上古大神的神能，本身就是女娲自己的力量，她是没有能力毁灭她自己。封印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辛拿到了我的血肉和灵魂碎片，无意中也让一部分煞气流出，虽然我用最后的神识把这丝煞气也封了，但因为它留存在人世，所以天网始终有裂缝，在人族动荡煞气变多时候，人的煞气会影响他们祖神的煞气，天网可能会裂开。而我的那股煞气，则是撕裂天网最好的钥匙。”

岚祯至此才道：“你的那股煞气被你封了，究竟在哪儿？”

蚩尤吸口气，缓缓吐出道：“我把这一丝煞气，和操纵的法子都凝成了一颗珠子，辛奉命把珠子藏在寂灭城最深处，而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许灵均惊讶道：“所以天魔骨血存在的是你的一丝意识魂魄，而亿劫珠便是魔门至高心法和那股煞气灵能。怪不得要天魔降世，得集齐这三样东西。”

蚩尤道：“我只有余力做了那些，那时候妖族已经四散而逃，人族虽胜也是无力追讨，之后的事，都是辛秘密安排，我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许灵均恍然大悟，一时不知是悲是喜道：“这一切的一切，恐是辛传下，她也不是想你回归，所以交代的语焉不详，把三样东西都埋藏甚深，我们这些后人才苦苦追寻线索，皆以为你想重回人间，而人人都想得到你的力量，化身为你，竟打的你死我活，这上万年终究是我们后人会错了意。”

岚祯却道：“可现下，你若不想回归……那究竟谁才是天魔宿主？我们到底要阻止的是谁？”

三人坐在一块，这问题可又想不透。

许灵均道：“可不管预言中人是谁，我们都要尽力阻止，这力量邪门，会毁灭这片大地。”

蚩尤待要说话，这灵海似是不稳，开始发生地震般的震动。

许灵均紧张道：“不好了，我们在这里太久，阿暖她的身体撑不住妖神的血肉和神魂苏醒，她的灵海开始崩塌……灵魂要被撕为碎片。”

便见一旁始终乖巧的阿暖身体开始如烟般涣散，岚祯喊了一声阿暖，阿暖伸手要碰触她，手指先化为青烟消失，颤声叫了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