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久无战事,百姓安居,衣食住行无忧之下自然而然的乐于其他,如大成的“上至皇帝,下至百姓,无一不会一招半式”便是吃饱喝足后才会有的习武修体。
然而大成虽然以武立国,可依旧重视士学,大成士子的地位,不低于武者,文官的权利,亦不弱于武官。
徐州良郡,虎牙城设掌管政务事宜的城守为正六品,掌管城守兵的城尉为从六品,负责上下通报,监督左右的城监为从六品。
今日,虎牙城一破陋古朴的小巷内,迎来一行五人。
为首一人年不到四十,面容眸目皆隐露出威严,举手投足间秘显权势之威。这人的身形并不宽大,有些消瘦,身穿一袭并不合身的士袍,士袍破旧却干净,想来主人保存的很好。抛去衣服气质,此时他的眸中却带着一丝复杂。
左右的老楼依旧,如往日般破败而弥坚。店铺有去有留,装饰变了许多,可也能瞧见当年的模样。年长的叔老十年一日,从前逗着孙子,如今逗着重孙,怡然自得。有变得,也有不变的,八年前便在那处推车卖烤薯的老汉一依旧吆喝,烤香味诱人。
岁如水流,月依旧高悬,士子乘水归乡,月如故。
“卖烤薯咯,卖烤薯咯”
一边的老汉瞧见这一行五人风尘仆仆的模样,便知他们从远处来,应该饥肠辘辘,正好今日的烤薯还卖剩五个,打着早些买完早些回家逗孙的主意,他连忙推车来到五人前,“几位风尘仆仆,不知是否要吃些东西”
老汉嘴上小心翼翼的说着,眸中却在五人间来回揣察,这五人左右两人身着锦袍,年皆在四十左右,瞧上去像是大户人家的老爷,只不过这两人,却是站在五人的最边末,还有两人虽身着民间的破衣,可却虎背狼腰,不似强壮却似精壮,这模样应该是江湖武人。
大户人家的老爷立在两旁,而内侧又是江湖武人,这实在是奇怪。
只不过老汉为人处世多年,自然也知道如何跟这些老爷武者交谈,他先是低头,而后又添了一句:“老汉这烤薯虽不像府中美**致,可也另有一分滋味,不知各位是否尝尝?”
为首的士子听见熟悉的吆喝,眼眸闭得颤抖,微扬起泛红的鼻尖,俩颊流下眼泪。
两位武者瞧见,默然无声,他们跟随年久自然知道士子是思家了,皆沉默无言。
左侧的锦袍男子面露慌张,他身为虎牙城成守,负责虎牙城的政务,建设虎牙城是他职责之一,这小巷尤其破败,显然并不受重视,这也到罢了,哪位官员能十全十美,无有纰漏。能够尽其所能便不易了,只是偏偏他纰漏之处,正好是吕侍郎的家乡。
右侧末端的锦袍男子面露不悦,他是虎牙城监监,平日的工作便是纠正错漏,瞧见那老汉过来,却是担心其惹了大人不满,便沉容怒喝:“速速滚去!”
老汉一颤,推车就走:“抱歉抱歉,小民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
为首士子听罢,连忙抹干眼泪,露出微红的眼眸,颇哽咽着说:“老大哥,你不记得我了?”
“大人,可能是刺客”城监连忙开口。
老汉原本听士子的声音有些熟悉,正想仔细观察,却被呵斥住,又连忙低头惶恐着说:“小民不是刺客,不是刺客,小民在此卖烤薯为生多年,勉强能营生,巷里的...”
城守还未听完心里便是一急,连忙呵止:“大胆,你是在说本官失职了?”
那老汉听见这锦袍男子自称本官,却是立刻便要跪下。
为首士人连忙扶起,声音的哽咽已经变为丝丝紧怯,“老大哥,我是小吕,巷口老吕家的独苗,童生小吕”
城监见上官不顾安危,连忙就要上来劝阻,却被护卫冷声拦住,“城监大人,从六品的监察官,管不到从二品的户部侍郎”
锦袍男子这才罢口不言。
老汉颤抖抬头,瞧着眼前人的容貌,隐隐间有熟悉感。端详许久后他倏忽惊喜的高呼出来:“小吕?你回来了?”
“嗯,是我”为首士子重重点头,双手颤抖,却是被熟人认出的欣喜。
老汉欣喜片刻,又露出了疏远之意,自小他们二人便熟络,他大上吕青午十岁,在当时是孩子头,他跟在前头抓鱼,吕青午这些小弟跟在后头拿篓接鱼。自从知道吕青午抛妻弃子,娶了京城高官之女后,却是恨铁不成钢。
纵然是大官又如何,抛妻弃子,禽兽不如。
吕青午瞧见老汉的姿态,便沉默了,很多由头,是说不清的,他实在不知如何说起,便问道:“小兰他们...还好吗?”
那老汉听见如此,心里更是怒意一起,把眼前这位官老爷当成了当初跟在自己后面走的小弟般叱骂:“你这畜生,你一走,小兰一人带着两小的,能好?”
“你一走,孤儿寡女,能好?”
他叱喝着骂,吕青午沉默无言,一旁的妇人瞧见这一幕,知道当年抛妻弃子成了大官的人回来,眼眸子一亮,知道是个套近乎的好机会,她便连忙开口说:“吕家郎,小兰他们家就在巷低,这些年啊,我可没少帮衬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