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谈过的毛头小子,陈树,心潮澎湃。 她今天说话的风格跟昨天不一样,让控制不住的想象,他们以后会在一起吗,他有机会看到她撒娇吗。 仅仅是想象乐瑥打出来这些消息时的模样,就已经让陈树无心学习,心里沁的甜丝丝,鼓鼓涨涨的都是窃喜和满足。 陈树一腔热情还没到能抒发的时候,憋在身体里酝酿,就等着以后有机会疯狂宠乐瑥了。 而让陈树心神不定牵挂的乐瑥,她此刻的坐姿,是陈树在手机那边,对着聊天记录,拔了他的脑袋也想象不到的。 乐瑥四仰八叉的斜躺在车座,脑袋枕在顾北昶胳膊,举手仰脸玩手机。 乐爸爸听到消息过来接他们,乐妈妈坐在副驾驶,两人有说有笑,乐爸爸就来的时候仔细的看了一遍乐瑥的脚踝,然后注意力都放在她妈妈这,就没再管她。 她眯着眼玩手机,惬意的跟个毛一样,顾北昶看她对着手机屏幕,眉开眼笑的,还能咯咯的笑出声。 “脚不疼了是么,这么开心”,顾北昶语气成谜。 回答她的是乐瑥嘻嘻嘻的笑声,理都没理他。 顾北昶皱着眉顶着乐瑥看她的反应,竟然没有反应。他装作坐姿不舒服的故意挪了挪,被乐瑥靠着的胳膊往外抽了抽,企图让乐瑥意识到她还在枕着他的胳膊,不能无视他。 乐瑥像条死掉的咸鱼一样,头随着他的胳膊动,诈尸一样的小幅度动两下,找个舒适的角度继续玩手机。 顾北昶忍了三分钟,再次说:“脚不疼了是不,都能这么开心的玩手机,那就坐好,女孩子家家坐没坐相”。 回答他的是……安静。 这真的是不能忍了,他还故意把音量提高,要是在往常,他这么说女孩子家家,乐瑥肯定要跳脚跟她怼,今天他都这么说了,她竟然眼皮都不抬一下。 “丑狗!” 顾北昶压低声音,恶狠狠的叫乐瑥一声。 “嗯?怎么了呀?叫我干什么呀?” 乐瑥还没从跟陈树聊天的语境中缓和过来,温柔娇滴滴的语气着实把顾北昶唬的一愣。 丑狗这个称呼的威力这么大吗,不能够啊,以前乐瑥这么叫他的时候,他除了想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拎起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打一顿之外没有别的感觉了啊。 “你咋了?”顾北昶恶寒的往旁边挪挪,离乐瑥远点。 乐瑥心情好的出奇,根本没在意顾北昶怎么称呼他,“你不觉得这样说话,给人的感觉很温柔吗?”乐瑥问道,“不感觉像小可爱嘛”。 顾北昶直接正面对她翻了个白眼,掀着眼皮说:“你怕不是对温柔有什么误解”。 “可别侮辱小可爱这个词了好吗”,顾北昶一点不顾念兄妹之情。 乐瑥没好气的撇他一眼,也不捏着嗓子说话了,“嘎哈,你刚叫我嘎哈”。 这次换顾北昶不理她了,冷哼一声扭过头看窗外。 “妈耶,你咋还是个傲娇”,乐瑥语气不掩惊奇。 顾北昶稍微侧头,用眼角瞟她一眼,依旧没说吭声,就差在脸上写着,哥哥有小情绪,你可以适当的来哄一哄了。 哄他是不可能哄他的,既然他不说话,乐瑥就当是没大事叫她玩的,继续沉迷玩手机聊天。 一直到家,顾北昶默不作声的下车,走道乐瑥这边开了车门,再一声不响的弯腰抱起乐瑥。 动作之粗鲁,吓了乐瑥一条,条件反射的快速出手抓住顾北昶的衣领,把顾北昶拽的一个趔趄。 顾北昶低头咬牙切齿的瞪乐瑥,乐瑥怯怯的把手松开,轻轻地抚平褶皱,底气不足的说:“不能怪我,是你太突然了”。 顾北昶还是没说话,动作一点不轻柔的公主抱,在经过车门的时候,却小心的不让她的头和脚碰到门边。 一路把乐瑥抱到沙发,顾北昶坐在沙发的另一边。 乐瑥坐在沙发长舒一口气,又开始抱着手机投入。 顾北昶安静一会,眼看乐瑥是不会主动问他是不是有情绪,沉不住气自己挪过来,“跟他聊天?”顾北昶问。 “对的呀”,乐瑥沉浸在和陈树的聊天语境里,声音不自觉的变得娇娇软软。 “你跟他说话的风格”,顾北昶似乎犹豫要不要接着说,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和跟我说话的语气差别怎么这么大”。 乐瑥低头抿着嘴的笑还在,抬头看他一眼又款速转到手机上,“那肯定不一样啊,我喜欢他,又不喜欢你,我要追他,又不追你”。 这倒是事实,顾北昶不能反驳,只能苦口婆心说,“喜欢归喜欢,姿态不能放低”。 “要什么姿态啊,我想追他跟他过一辈子,又不想一个人空留姿态高贵的过一辈子”。 乐瑥安静下来,声音很轻,“哥,我经常会梦到他”。 “梦里的场景,大多是在教室。有一次,我和他是同桌,我好像知道那是梦,心里很开心,开心满足到爆炸”。 乐瑥越说声音越轻,“他很优秀,在梦里也很优秀。你知道的,我是傻的嘛,在梦里也是,就很努力学习,想要一直保住和他同桌的地位。然而,我是傻的嘛”。 “要说关于他,做的最好的一次梦,是他亲了我”,乐瑥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的,看一眼顾北昶,扑闪着转移目光,乌黑浓密的睫毛,完全遮挡住她眼里的情绪,“他亲了我我,嘴唇很软,我心跳的很快,一动不敢动”。 “真的很软,他的嘴唇。” “可能潜意识也觉得这美好的太不切实际,我醒了”,乐瑥声音小的已经像是在自言自语了,“我又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数给自己催眠,祈祷能接上之前的梦”。 “大概数到八百吧,我记不清了,就睡着了,但是梦没有接住。” “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主动亲我”,乐瑥垂眸,下巴上有要掉未掉的眼泪,湿漉漉的。 乐瑥不想让顾北昶发现她哭了,就把头垂的很低,下巴在锁骨上蹭一下,“如果不醒,就好了”。 顾北昶侧身,抱住乐瑥,把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胸口,相对于乐瑥来说有些的大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脑勺,一手轻轻拍她的背,像哄孩子,“我看不见了”。 我看不见了,你想哭就哭吧。 在他面前,你的喜欢憋着,在我面前,眼泪不用憋着。 顾北昶感受到胸前的布料潮湿的贴在身上,这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但他更心疼这个小姑娘。 乐瑥脑袋在他胸口蹭蹭,眼泪鼻涕都蹭在他身上,顾北昶看到这个小动作,拍了她后脑勺两下,动作轻的,像是手心里握着只蝴蝶。 乐瑥的鼻音很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着了魔似的,就是喜欢他。我也没办法,就是喜欢,控制不住。” “明明他都没跟我说过话,而且只有很短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坐我后面。我就是像被鬼摸了头,一直在想他。” “其实第一眼见他,我就觉得,他很好看,那时候五官还没张开,是精致漂亮的那种”,乐瑥说:“我可能是一见钟脸,结果钟到现在,我也是条执着的颜狗了。” “要说具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后来换座位,我们坐的距离很远,那一整天我都很难过,心里像是堵着,也像是空了。” “像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能让我难受一整天”,乐瑥吸吸鼻子,“并且这种心里又堵又空的感觉,从那天起,蔓延了之后的所有时间”,直到现在。 “如果真是喜欢他的脸,喜欢五年,从初一到高二,我还是条早熟的执着颜狗。” “也或许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但凡未得到,但凡过的去,总是最登对。 顾北昶胸前的那一片已经湿意明显了,乐瑥鼻音很重,“他朋友圈那个漂亮的女孩,腿是真的白,还很长。” “只有像她那样,又高又白还漂亮的人才能配得上他”。 乐瑥还是对他朋友圈不知名女孩耿耿于怀。 顾北昶轻拍她的脑袋,说“放心,那不是他女朋友”。 “我真的好后悔啊,后悔欲死”,乐瑥说,“六年级暑假我们去夏威夷玩,我妈给我涂防晒霜,我死活不愿意往身上涂,油腻腻的太不自在”。 “刚上初一跟他坐前后桌那会,又黑又瘦,跟个小黑猴子一样。” “原本晒的黑就黑了,偏偏我还不在意,照样的龇牙傻笑”,乐瑥说着就笑,“坐他前面就慢慢开始关注外表了,我当时的同桌很白,上课的时候我在想,他在后面,看我们漏出来的后颈,会不会让他觉得我是个邋遢的女孩”。 “那段时间就很介意外表,悔,悔不当初,我为什么不好好涂防晒霜,顶那么大太阳,撒欢奔跑。倒是晒的挺均匀,从头到脚一样黑。” “每次想到他,我也想到我当时的样子,他白的发光,成绩又好。我又小又黑,还不爱学习”。 “真的是……我都不知道从哪偷来的贼胆,有勇气喜欢他”。 “昨天我们一路回来,你不知道我心里那个开心呀,就那么长的一段路,我从在一起结婚办婚礼选戒指,想到万一他出轨外遇我怎么去抓小三”。 “他不会出轨的”,顾北昶笑着说了一半,后半句没说,他要是出轨惹你生气,我先打断他的腿。 化学课上。 陈树还是想跟乐瑥聊天,乐瑥回复:“你在上课吧,会不会打扰你学习”。 陈树撒了谎,“老师没来,在上自习”。 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靠不住,还没有在一起,这已经是陈树对乐瑥撒的第二个慌了。 站在教室后面还时不时低头看手机的后果就是,讲台上化学老师点名:“陈树,你来讲一下这个氧化还原反应”。 陈树低头看书,根本没有氧化还原反应的题,有点懵,他以为自己翻错页了,看前面同学桌子上书,是这页没错。 完颜嘉慕和谬笺白回头看他,脸上比他还懵比。 陈树指着他们无望,于是试探的讲出氧化还原反应的原理。 “我根本没讲氧化还原反应”,化学老师睿智的用食指推眼镜,“好好听课,都高二了,可千万不能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