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辰犹犹豫豫地看向了钟宁。

半小时后，警车呼啸而至，带走了有问题的火锅底料回去化验。

商辰恍恍惚惚地在警察叔叔递过来的材料上签了字。

又半小时后，商辰的经纪人唐爽一路飙车飙到了商辰的房间门口，刚一进门就对着商辰竖起了两条眉毛，“你怎么回事啊？大半夜的报警，也不跟我说一声的？公关预案都来不及做，你想搞死我啊？”

商辰怂唧唧地缩起了脖子，“唐姐我错了。”

“哥哥你没错！”粉丝鬼的头发又从地毯里张牙舞爪地冒了出来，“我就知道，只有我们粉丝是站在哥哥这一边的，公司和经纪人都是在吸哥哥的血！”

“什么玩意儿？”唐爽一脸不爽地看向了粉丝鬼所在的方向。

然后，她看了个寂寞。

商辰伸手戳了戳钟宁的衣角，钟宁这才将视线从腕表上面移了开来。

她心不在焉地扫了商辰一眼，“怎么了？你们的爱豆粉丝见面会结束了？”

“不是。”商辰尴尴尬尬地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唐爽所在的方向，“唐姐看不见我粉丝。”

“哦。”钟宁继续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接着，她飘到唐爽的眼前，简单粗暴地用手指划过了唐爽的眼皮，划拉了自己一手的大地色眼影。

看着自己两根手指头上带下来的眼影，钟宁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眼妆全被毁了的唐爽翻着死鱼眼看向了钟宁：“……”

她可算知道IF的外勤们为什么都拿不到五星好评了。徒手给人卸妆可还行？她要是再年轻十岁，不仅不会给钟宁打五分好评，甚至还会当场疯狂辱骂钟宁。

也就是这两年她年纪大了，脾气好了。

自觉脾气变好了的唐爽“啪嗒”一声打开了自己的通勤包，摸出散粉刷子眼影盘，“咔咔”地在自己的眼皮子上鼓捣了起来。

鼓捣着鼓捣着，唐爽的视线余光再次扫到了地毯上面。

这一次，她终于没再看到寂寞，而是看到了粉丝鬼本鬼。

紧接着，唐爽顶着还没晕染干净的眼影，在脸上做出了一个扭曲的惊恐表情。

再接着，她扔掉手里的眼影刷，转身缩进了钟宁的身后，伸手扯住了钟宁的衣角，开口跟钟宁告起了状，“大佬，地毯里有只鬼！”

“我知道啊。”又在低头戳着腕表的钟宁回头看了唐爽一眼，“我抓的。”

唐爽立刻神清气爽地呼出了一口长气。哦，已经抓到了啊，那就不怕了。

自觉有了仗势的唐爽重新拿回了被她丢在地上的眼影刷。在装模作样地吹了吹刷子上沾的灰后，唐爽躲在钟宁的身后，一边给自己晕染眼妆，一边把原本打算开会做公关预案的时间，全都浪费在了粉丝鬼的身上。

她隔空跟地毯里的粉丝鬼掐起了架。现实中的粉丝她得忍着，变成了鬼的粉丝她还忍个屁啊！掐她 ！让她们天天在网上拐着弯儿地骂她！

唐爽一边输出嘴炮技能，一边美滋滋地在心里想着：她还没跟鬼当面battle过呢，真刺激！

十分钟后，粉丝鬼被唐爽刺激得哇哇惨嚎，“你欺负人！”

伴随着粉丝鬼的哭嚎，成团的黑色卷曲长发又从地毯里冒了出来。

唐爽立刻相当诚实地重新缩回了钟宁的身后，一手揪着刷子一手揪着钟宁的衣角，“大佬，我好像把对面那只粉丝鬼给骂黑化了！”

钟宁愁眉苦脸地把视线从腕表上移了开来。

她叹了一口气，盯着粉丝鬼头上的黑色卷曲长发看了一眼。

下一秒，成团的黑色长发开始向内回卷，并糊在了粉丝鬼的脸上，堵住了粉丝鬼的鬼哭狼嚎。

安静了三秒钟后，粉丝鬼一边“呸呸呸”地往外吐自己的头发，一边崩溃着留下了半透明的女鬼眼泪：“为什么我的头发会听你的话？”

还怪押韵的。

钟宁心不在焉地在心里想着。

但很快，她又把视线重新放回了腕表上面。

接着，她沉沉地叹了一口长气。

腕表上的聊天信息里，是修柏楷刚刚发给她的消息：“新人，原地等着。微笑.jpg”

钟宁愁眉苦脸地看着消息最后的那个“微笑.jpg”。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微笑.jpg”里，好像隐隐约约地透露着一股“等我去找你算账”的气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