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无尘见花迎春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外,他宽慰道:“你只管进去便可,不必理会旁人,这件衣衫你浆洗后送到我书房里就行。” 说完,他转身离去。 花迎春轻轻敲了几下门,开门的是景灏伊。他惊讶地打量她一番,见她头发湿润杂乱,身上着一套白色的中衣上面沾满泥污膝盖处血迹斑斑有些磨烂,最重要的是身上披一件男式长衫,模样十分狼狈。 花迎春见他一脸惊讶并不奇怪,她轻声说道:“进屋再说。”便从容进入阁内,景灏伊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花迎春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伤痕累累? 二人进入屋中,花迎春便把下午发生的事和晚上遇见宗政无尘说给景灏伊听。 “候爷待人以诚,令人敬佩。你先沐浴更衣,我这里有一瓶药,你涂抹在伤口处,过两日便好。” 景灏伊说完,从怀里取出一个蓝色瓶子将它放在桌上,便起身告退。 宗政无暇的书房,景灏伊正在向他禀报查毒之事。 “将军,属下追查最近半年雪梨的来源,发现雪梨到府上之前并没有受毒之染,而是府里有人蓄意下毒,并且就在瞿风阁的厨房里。” 宗政无暇眸光内敛,沉声说道:“瞿风阁把守严格,刀弓和刀箭的武功算得上一流,这大半年的时间他们居然没发现,这人武功这么好,在候府内居然不露声色无人察觉,实在可怕。” “据属下所知,这幽灵水本来自西域,可是最近却被乌衣楼的人所用,此事一定和乌衣楼有关。那乌衣楼素以从未失手闻名,只要买家出得起钱,他们就没有失手过,这是有人出重金要刺杀将军。这次他们没有得手必定会再找机会,他们在暗,我们防不胜防! 景灏伊担忧道。 “你立刻调查候府一年以来人员进府的情况,我们要逐个排查!” 宗政无暇命令道。 景灏伊摇摇头,“这样排查时间耗费太大,杀手都有时间期限的,我怕来不及。” “那我们就守株待兔!那刺客知道我已经中幽灵水毒一事,又知道你为我解毒,可是他并不知道我已经痊愈,这件事做得越大越好,你只需.....” 宗政无暇低声对景灏伊耳语道。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瞿风阁的人都神情凝重,因为昨晚将军突然昏过去,就连守在身旁的景灏伊也毫无办法。 宗政无尘急匆匆地来到瞿风阁,见帷帐内宗政无暇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瑕儿前几天还精神着呢,怎么突然昏迷不醒?” 宗政无尘握着宗政无暇的手,疑惑地问道。 “可能是将军体内的毒素未清除干净,我用尽各种解毒的法子还是无法让将军清醒过来,倘若体内的毒素除不尽,而将军一直昏迷下午,情况不妙啊!” 景灏伊悲伤地说道。 “本候就不信天下没有解这毒的药物,本候这就上书皇上,请皇上派最好的御医为瑕儿诊治,倘若治不好,你们统统掉脑袋!” 宗政无尘大怒道。 “属下无能望候爷息怒、这件事如果惊动也皇上未尝不可,将军身经百战保卫我大宣王土,而今歹人却蓄意谋害将军性命是何等卑劣行为,请候爷立刻上书皇上派御医为将军诊治。” 景灏伊躬身说道。 宗政无尘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傍晚时分,宫里来了两个御医,他们把脉一会儿,面面相觑,只见宗政无暇依然昏迷不醒,体内脉象平稳,不像有中毒迹象,但旁边的候爷不断地催促他们找出解药,其中一个御医忍不住说道:“将军虽然昏迷不醒,但呼吸平稳脉象正常,不像中毒症状!” 宗政无尘冷眼看着他们,冷漠地说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倘若瑕儿两天之内不醒来,你们就提着自己的脑袋见皇上!” 那两御医听罢摇摇头哭丧着脸,又仔细把脉一会儿,无奈之下提笔在纸上写下几味药草,便命人按方煎药。 景灏伊看了看那上面的药单,心里忍不住想笑,这可真是为难两位太医了,上面不过是些补气健脾之药,因为他们也知道,解药本是就是有毒之物,冒然开药会有难以预测的伤害。 景灏伊叫花迎春去药房拿药负责煎药,自己却在府上大肆渲染将军病情的严重性,弄得人人皆以为将军这次是凶多吉少。 富春院里,夫人与宗政珠正在悠闲地喝茶,宗政珠对夫人说道:“娘亲,我见景灏伊和那两个太医都束手无策,将军哥哥他这次真的凶多吉少吗?” 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一个插满鲜花的花瓶前,将里面有些枯萎的花枝剪去,悠悠说道:“人生就好比花朵,有绽放美丽的时刻,也有枯萎凋谢的时刻。你二哥处处受制于将军不见有抬头时候,倘若将军一病不起,你爹还不把重心放在你二哥身上?到时候娘亲也可以舒舒服服地出口气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活在谢婉柔的阴影下,是时候该见灿烂的阳光了。” “可是,二哥那点本事怎可和将军哥哥相比?” 宗政珠喃喃道。她心里盘算着无论那个哥哥做将军对她都是有益无害的,太子要登位必须要有后盾支持,只是自己那个草包二哥怎可和无暇哥哥相比,倘若没有战绩皇上何来重用? “哼,你怎可这样说自己的亲哥哥?你二哥只是缺少机会而已!” 夫人瞪了宗政珠一眼,不悦道。 “娘知道你喜欢太子,可是你可曾想过,太子成婚是由皇上指定的,虽然我们是豪门贵族但京城内有很多跟你一样出身高贵的千金,况且你是庶出之身,就算将来皇上肯将你赐婚于太子,也只能是侧妃而已,就如娘当年的身份一样,处处受压于正室。如果你二哥在朝廷有所建树,皇上对 你就会看重些有所依靠,懂吗?” 夫人继续说道。 宗政珠心想无论如何宗政无暇是自己一脉相承的兄妹,更何况他平时对自己呵护至极,自己的亲哥却从来不关心自己,她还是希望宗政无暇快点好起来。 花迎春将煎好的药冷凉后端上来,思索着该如何喂药,她和另一个丫鬟将宗政无暇扶起来靠在枕头上,自己用调羹一勺一勺地喂下去,若他吐出来了,她就用丝巾擦拭干净继续将碗里的药喂完。 宗政无暇此刻心里恨得直痒痒,呆丫头,非要把这些苦药全部灌进我嘴里吗,没见我皱着眉头吗! 花迎春将碗里的药喂完,又打水将他手脸擦拭一遍,见他仍旧昏迷着,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十分难过。她双手合十对着上天祈祷:“天公在上,保佑将军早日醒来,希望将军每天都平平安安,我必每年上香进贡你,我以我誓正名!” 这时,天空忽然出现一道闪电,伴随着一声雷劈声把花迎春吓了一跳,她握着宗政无暇的手,心想万一他被惊醒会不会害怕?事实证明她是自寻烦恼,因为宗政无暇最喜欢在雷电之夜睡觉。 花迎春打了几个哈欠,见屋里的沙漏已快流得差不多了,正好有一个下人进来换班,花迎春揉着沉重的眼皮准备回房睡觉,她跨出门槛时,那下人对她笑了笑,花迎春觉得这笑容很熟悉,立刻想起这人是她以前在大厨房打杂时那个送他兔子的仆人。当时花迎春说兔子有宝宝叫他不要杀了它,那人便把母兔送给她后来还生了两只小兔。 花迎春心里不由纳闷着,他怎么会到瞿风阁来?于是她停下脚步,转身一看,这一看把她吓了一跳,只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剑正准备刺向床上躺着的宗旨无暇,花迎春大叫一声:“将军小心!”说完这句话她马上就后悔了,将军昏迷不醒,怎么小心? 于是她立即飞奔过去,与此同时,电光石火之间,宗政无暇忽然从床上腾空跃起,双掌如疾风般拍向那仆人的胸口,那仆人大吃一惊,立刻收回刺出的一剑,身体往后一个腾跃躲过这一掌,一个回身就往外面跑,看见迎面而来的花迎春便把她做挡箭牌,将她推向追赶而来的宗政无暇。花迎春只感到身子一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人就直直撞向宗政无暇。 那仆人飞奔出门外,只见整个庭院密布着很多弓箭手,正齐刷刷地对着他,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刀弓和刀箭立刻上前,一个跳跃手中两只利剑迅速地架在他脖子上。 那仆人冷哼一声,双手分别拍向二人,身体原地腾空旋转直冲向上避开二人的长剑,刀弓和刀箭也不示弱,紧紧跟在他后面,二人一前一后做夹攻包围,三人于是在空中打了起来!因为宗政无暇有令,万不得已不得取他性命,他要留下活口。所以地上的弓箭手用箭瞄准上空,只等命令。 再说花迎春撞向宗政无暇,宗政无暇只得伸手接住飞来的人儿,几个退步反冲,花迎春稳稳地躺在他怀里。 “你这丫头,喂本将军那么苦的药水,看我不怎么收拾你!” 宗政无暇沉着脸说道,将花迎春放在地上。 花迎春愣了一下,难为情地说道:“我若做做样子,只怕那人不会上钩,只好委屈将军了。” 宗政无暇伸手想要捏捏她的脸蛋,花迎春一溜烟地跑开了。 “刚才是谁在那里握着我的手不放?是谁在那里为我祈祷?这会儿又假正经地跑开?” 宗政无暇气呼呼地想道。 宗政无暇走出门外时,那三人正在上空打得难分难解,底下的弓箭手对着上空原地不动。他脚尖轻点腾空而起直飞向空中的三人,花迎春看见宗政无暇飞在上空白衣飘飘身形优美,长长的墨发拂在他脸上犹如仙人一般,便站在地上痴痴地看着他。 宗政无暇的到来令这三人的打斗有了突破,那仆人见形势不妙准备打个马虎眼开逃,宗政无暇冷笑一声,立刻切断他的退路,空中一个腾翻脚尖勾在空中,身如羽翼,双掌拍向那人的胸前直取要害。 花迎春看得惊心动魄,拍手叫好。从外面进来的宗政无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眸光变得深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