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檀想既然你如此嘴硬,我实在不该给你留脸,现在果真是质问语气了,“近几日院子里头并未来过其他人,可是却莫名多了些不该出现的东西。姐姐也知道妹妹胆小,于是赶快告诉杨嬷嬷,今日来姐姐订婚仪式,忽想起前日姐姐来过,想一会去告知杨嬷嬷。虽不该怀疑三姐姐,可是为了保全我的名声也只得如此了,不然,弄个未婚先孕的名声,然后被传出去,实在不好!”明檀只能一句句直戳明郡的痛楚和疑虑。 如果说明檀在怀疑什么,自然是三夫人决意最后利用明郡的一步,便是让明郡把明檀迷晕,然后放在酒糟人的屋子里,让生米煮成熟饭,让她和明郡共侍一夫,永无翻身之日,这极尽卑劣的一招!虽明檀已经大致猜到,虽明郡手里可能有催发□□的药物,可明檀也有,她还有短剑,制服明郡不在话下,可是她和明郡说这些话不是想让明郡和她站到统一阵线,她是猜到了一些东西,现在拿来验证罢了。 疑虑之一便是明郡那日来找她,如果只是放拿着东西,自然不必要浪费这么长时间,可是明郡不只是吃过午饭,而且等到她回来才走。明檀问莳萝明郡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没有,莳萝回忆说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好像只是用眼睛一直在看一直看,不知道在看什么。明檀有个猜想,她问过莳萝,是不是觉得刘馋岩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特别,她之所以用“特别”,是回想起前世刘馋岩看□□的表情了。莳萝厌恶的点头便是赞同。由此,明檀猜想,如果□□是明面上对刘馋岩有感觉,那明郡便是暗地里的喜欢,甚至,明檀往前更大胆猜测,就连明郡肚子里的孩子都有可能是刘馋岩的。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怎么会突然对这姐姐这么冷漠了,还有三夫人,虽在亲生女儿和抱养女儿之间选择了前者,还是极尽能事为明郡置办嫁妆。由此,明檀有把握能说服明郡,让她为自己所用。 有了以上猜测,明檀底气十足,说道,“虽三姐姐现在有了个归宿,而且嫁妆丰厚,当家主母必定说你的囊中之物。只是孩子呢,难道你也是个只顾着看眼前,不顾将来的蠢物?如果以后,那酒糟之人发现孩子非他亲生,又会如何,想想就知道,知道只顾着贪图女人年轻容貌和身体的人,难道会宽容大量?还是顺为了曾经有的丰厚嫁妆而忍气吞声。现在还有另一条路,当然我知道三姐姐俯低做小多时,早已不会自我选择,可是性格应该没有被压抑致死吧?刘馋岩刘公子,好处我就不说了,比酒糟人不知道好多少倍,如果孩子有这么个父亲,也算是朝着一个比较光明的未来,而且你可以尽量想办法,就让他认定孩子说他的,难道他还不负责任了?怎么可能呢,是吧?”明檀细心观察着明郡的反应,发现在提及刘馋岩后,她身体不住地颤抖,乘胜追击道,“刚才在假山处碰到刘公子,他还说呢,虽然一个说他朋友,可是拿那人来配三姐姐实在是可惜,可是木已成舟,他也无力改变。可是,”明檀故作停顿,一幅不知道话该不该继续说下去的犹豫,说明郡给了她勇气,“如果有机会,他在和你单独谈一谈,毕竟这攸关一女子的一生,三姐姐以为如何,现在正有这机会,何不...?”明檀觉得已足够,话语刺激到此为止,只沉默等待。等到明郡进了刘馋岩屋里,明檀才缓了口气,想刚才让刘馋岩拿在手里多时的催情手帕也到时候发挥其作用了。 这时莳萝从黑暗处走出来,告诉明檀周围现在没有任何人,明檀进去酒糟人屋子后,莳萝查看四周后再次躲藏回暗处。 酒糟人正呼呼大睡着,可能还做着梦,哼哼唧唧着呼噜震天响,明檀捂着口鼻凑近,从怀里摸索出铁钉。她从一外国人描写狄仁杰的《探案集》里挑选出《铁钉案》,准备在现实生活里模仿一把。其实明檀没有打算想杀人,可是别人已经欺负到头上,不能不做出反击,既然要反击,自然要比别人的对付更厉害才行,加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程度。就拿眼前这酒糟人来说,不知道祸害过多少良家女子,前世明檀也差点被这人糟蹋,想到这,她拿出铁钉,凑近这人,从不时呼出臭气的鼻孔里探查了会,找准穴位,一股脑斜着刺下去,铁钉约入内三分之二后便停下手。酒糟人的气息逐渐开始变弱,后变化趋势逐渐平稳后,着手一鼓作气把铁钉□□,酒糟人突然睁大眼睛,明檀赶紧蹲下身子,蹲着往一旁躲去,等了一会,等鼾声响起后才从躲避的帘子后往里瞧。幸好在此之前特地查看过医书,知道此穴位被刺后虽会有血流出,不过血流的不多。明檀用帕子擦干净血,探了探鼻息,离去之前忽觉手指痛,原来右手手指也被划开一血口子,幸而伤口不深,只觉微痛。 明檀走出屋子,莳萝从暗处走出几步挥了挥手,明檀会意,便走过去。两人一同躲藏在暗处。明檀好像感觉到什么,不解的朝莳萝看了一眼。 等了会,□□带着侍女急促着脚步,往客房而来,先越过酒糟人的房间,在刘馋岩门前犹豫了会,又回到酒糟人房间,立刻推开门,两人便进去了。 等待的时间被拉长,只闻一声惊呼,是□□的声音,侍女先反应过来赶紧跑出来,正好和走到门前的三夫人三老爷二老爷陶小姐明爰连带婆子丫头数人碰上。虽距离的远,明檀能看到惊恐的身子和手,连带着根本说不出话来。三夫人虽觉察出异常,想着早已筹谋好,只以为是丫头的戏太过,也没有多加思考,便直冲酒糟人的房间。 空气好像在这一刻凝滞了,明檀一想到三夫人连带着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就想笑,可又怕其他人闻声寻过来,只能紧攥着莳萝的手,两人一块无声的笑,至于铁钉,早已扔到就近的井里头了,明檀能想象到一会三夫人肯定提议要搜身。虽也想把铁钉放到□□身上,可是这铁钉是驸马给的,可能是军营之物,万一有人眼尖,顺藤摸瓜查过去怎么办,自然只能先自行解决。 等到人都聚齐了,又过了会,看里头并无动静,瞅准无人,明檀便带着莳萝从黑暗里走出来,直往酒糟人房间而来。 众人一看明檀一出现,脸色更难看了,尤其是三夫人和□□,只有陶小姐一幅旁观者姿态,和明檀对视时眼里闪过一丝佩服。 三夫人原本打算让明郡趁明檀不备把明檀迷晕,放到酒糟人房间,可是现在不但明郡不见了,就连明檀也没有被沾染,反倒是□□,是第一个发现酒糟人死去的人,无形中增添了嫌疑。 既然和明檀无关,自然没有人把多少心思放在她身上,现在正在讨论的是要不要报官的事,三老爷三夫人自然不同意,说报官可以,但是不能说是□□发现尸体。说要报官的是二老爷,他之所以来是三夫人说可以看明檀的笑话,他还记得二夫人是因明檀那两巴掌葬送了性命,后又被明氏训斥,收回了几家店铺,现在对明檀更是怀恨在心。他想报官,只是想把自己从死人的事里摘出来,毕竟今夜本来和他无关,虽不是第一发现人,可是无关之人出现总不合时宜。而且现在他也后悔不该把陶小姐牵扯进来,虽想表达歉意,可是陶小姐总不看他。 三夫人为了让案子和自己女儿脱开关系,只得使出杀手锏,最近二老爷不是痛失二夫人和店铺嘛,那就投其所好,把他失去的给补齐二老爷听闻果真有些动心,也就补那么坚持了。明檀在心里冷笑,枉自这三夫人一向自诩聪明绝顶,这件事其实一看就知道和□□无关,就算报官只是更证明这点罢了。现在非要组织报官,好像真与□□有关似的,而且现在不只是有主子们,还有婆子丫头,一旦一个人没有被收买,就又可能透露出去,可能还是这人心虚,本来想害别人,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 明檀感觉到陶小姐的视线一直似有若无的飘过自己身上,特意多抚摸额头几下,光洁的质感滑过手指。众人沉默时,陶小姐忽然道,“三夫人这话错了,既然与□□小姐无关,自然讨无论报官与否,都只有无关的结果。现在这样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而且这事太大,难免堵不住悠悠之口,而且不能补报告老夫人,毕竟这人是死在我们家里,还是报官为好,不能只因一事痛快毁了家族的名声。人不只眼前这些人,家族生意不只是眼前的利益。” 有人大喝着表示赞同,连呼几声“这才是句正经话。”众人回头确是明氏,虽对刚才话语表示赞同,却未和陶小姐对视。反倒把凌厉的视线一一投注在众人身上,尤其是□□、三夫人和二老爷。先吩咐二老爷让他去报官,把所了解的情况如实报告给官府。至于众人,在原地保持不动,一会知道什么便说什么。最后吩咐明檀道,“檀儿,去把你妹妹扶起来,现在这样成何体统?郡儿呢?未婚夫出事了,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