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初在A区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A区每隔200米就会设置一个微型信息素浓度监测器,一旦信息素浓度超过一个阈值,就会立即发出警报,并把信号传递给安保部门,事态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到控制。
可D区不一样。
D区武装部松懈得像是一个养老部门,而仅靠一个特警队,即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能时刻顾全所有的状况。
何况,这里也并没有密集的信息素监测网络。意外得不到预警,只有等到爆发以后,才能够被发现,进行不够及时的驰援。
而D区的人也还算清楚这样的状况,涉及安危的事情还算小心,这或许也就是这里还算平安的原因。
谁也没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这不是特警队的错,不是那些Alpha的错,不是那些过路的Beta的错,可是这份罪责也不应该归咎到那个Omega身上。
没有任何一个Omega会在分化之前还乱走。如果这种视频真的发生了,那么也一定让这个Omega不得不出门的理由。而关于这点,那个女性Omega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惨重了。
何况,江如初自己还经历过,她知道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性别分化是可以没有预兆,突然地发生的。
因为自身原因,她曾经在医疗部研究过这方面的事情。
性别分化就像是一座桥,也像是一个屏障。人们打开这个屏障,需要一定的时间。因为Beta体质与未分化之前差距最先,所以Beta的分化过程是最为轻松的。而Alpha与Omega的分化过程则要更加漫长,从预兆期到真正的分化期,其实都是一个缓慢的分化突破过程。
不过这其中,也有例外。如果说分化者的天赋非常高,信息素在分化初期就达到一个相当惊人的浓度,那么他们是有可能一举突破分化屏障的。
也就是说,他们会在预兆期里,直接进入性别分化。反应到表面上,就是毫无预兆地直接分化。
但是这样的人相当少。
在江如初能够了解到的范围,发生过这种情况的,只有她自己和A区另外一个大家族的男性Alpha。根据他们两个的信息素浓度,江如初暂时把这个界定值定在了98%。因为信息素浓度达到97.6%的江逾年和达到97.3%的祁牧也没有跨过预兆期。
不过支持她的理论的事实是,他们两个的预兆期也远远短于其他信息素浓度低一些的Alpha。
虽然她隐约觉得,这个女Omega应该不属于这种类型,可是也不排除,有什么药物诱导了她,使她陷入了分化期。
…
江如初略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把手边没什么太大味道的饭菜推到一边,重新窝回了沙发里。
她犹豫了一下,把早上那件大衣叠好放在了一边,在柜子里随手扯了件别的大衣给自己盖上。
看样子,以后要在柜子里放张毯子了。
江如初一边想着,一边在沙发上左蹭蹭,右蹭蹭,像是早上那样给自己蹭了个窝窝。
她的动作慢慢停住,安静下来。
大概过了两分钟,她颇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
又过了一分钟,她又翻了一次。
半分钟后,江如初睁开眼睛,定定地盯着放在一边的大衣。
她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地将那件叠好的大衣轻柔地拉过来,拢进怀里。
她似乎有点上瘾了。
江如初心里唾弃着自己曾经引以为豪的自控力,身体却诚实地把鼻子埋到了大衣里。
在甜甜的水蜜桃香里,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感觉到了舒适。
江如初满足地喟叹出声。
在快要消失掉的水蜜桃香气里,她沉沉入睡,陷入一个奇妙的梦境。
…
“哥哥,娇娇好难受。”
小女孩眼里含了泪,本来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些病态的红晕。肉嘟嘟的小脸滚烫,灼得人心里发慌。
黑发的男孩子将小女孩抱在怀里,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乱与焦急。
他小大人似的皱着眉,将小女孩轻柔地放在小床上,动作熟练地给她换了额头上敷着的毛巾。
男孩子摸了摸小女孩滚烫的额头,下定了决心。他给小女孩盖上被子,轻轻地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软着声音哄她,“娇娇别怕,哥哥出去给你找药。”
小女孩哼唧了一声,本就软糯的声音里掺杂了浓重的鼻音,“哥哥,骗人。出不去的。门被坏蛋院长锁上了。”
男孩子没有丝毫不耐,安抚道,“能的,哥哥能出去的。娇娇在这里等哥哥一会儿,哥哥很快就回来了。”
小女孩有点迷糊。
她似乎是听明白了,又好像是没有听明白,眼里含着的泪滚落下来,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小哭包,嘴里还哼唧着,“不要,不要哥哥走。”
男孩子一惊,手忙脚乱地给小女孩擦着眼泪。他很想把小女孩抱进怀里,可是他此刻却又不得不离开。
他握着女孩软乎乎的小胖爪,低着声音诱哄,“娇娇别哭,娇娇昨天不是说想吃甜甜的东西吗?哥哥给娇娇带回来。”
小女孩大概已经烧得有点迷糊了,相比于平日里,很容易就给哄住了。她小小地打了个哭嗝,含糊不清道,“要,娇娇要桃桃。”
男孩子点头,“好,哥哥去给娇娇拿桃子。娇娇睡一觉好不好?睡醒了,哥哥就回来了。”
小女孩似乎是有些撑不住,刚刚说话就耗费了她不少的精力。听了男孩子的话,她哼了一声,就慢慢地睡了过去。
男孩子给她仔细地窝了窝被角,随后快步走出了房间。
小女孩若有所觉,似乎想睁开眼睛。可她身体虚弱,已经不能够摆脱睡意,只努力睁开了一点点眼皮,看到一个黑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哥哥,别走……”
…
“哥哥,别走……”
沉睡中的江如初微微蹙着眉,嘴里吐出不成调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