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厅内,任紫伏在姜震的胸前,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紫儿,你怎么了?”姜震眼中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冷意,满是宠溺的柔情,他拿手轻抚着任紫的秀发,关切地问道。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嗯,然后呢?” “我觉得好开心,好温暖,可是又觉得这一切都不象是真的,真怕是一个梦,一醒过来梦就消失了。”任紫道。 “怎么会呢?”姜震从心底笑了出来,“不要胡思乱想。” “真的是我胡思乱想?”任紫抬起头来,调皮地望着他,然后伸出手来细细描摩着他的脸部轮廓道:“你看,这么年轻、英俊还又有身份的少主,只喜欢我任紫一个?以后连妾都不纳?你说我这不是做梦是在做什么?” 姜震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只见任紫的一双小手莹白如玉,却在拇指和食指间起了一层薄茧,姜震只觉得情动,便凑上前去拿到唇边在她的手上细细亲吻着,任紫只觉得如同电击般整个人都软了,只知道痴痴地望着他,直到手指间痛了一下,任紫轻呼了一声,姜震这才笑着放开。 任紫看了看自己的手,只见指尖那里被他轻咬了一口,留着两个浅浅的齿痕,于是嗔道“你、你怎么象狗一样呢,还咬人?”。 “你这不是怀疑在做梦吗?我把你弄醒了,你就不怀疑了吧。” “你就知道欺负我。”任紫笑着,看着手上的咬痕转瞬即逝,便叫了人来将姜震抬去花园里逛逛,总在屋子里,也会闲极无聊的,姜震由着她安排,只将她的一只手拉得紧紧的不肯放,任紫自然知道这府中上下有无数的下人的眼睛可都盯着瞧呢,可是那又如何呢?反正她和姜震名份已定,更有姜震适才亲口许下的承诺,那更是一枚定心丸。 逛完花园二人回了赏兰苑,姜震半躺在床上,任紫则是在一边桌前展开了医书读了起来,姜震想着刚刚得知的消息,手上虽拿了兵书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于是道:“紫儿,我们的亲事,你是怎么想的?” 任紫道:“还有什么可想的?你不是都已经替我决定了吗?” “那、你以后会不会后悔?”姜震问道,南朝的许多事情,任紫不知,可是他却是知道的,据悉那位义王殿下因为任家犯了大错,不得已将他的正妃任紫贬为妾侍,后来妾侍遭府中美人谋害,不得已借死远遁,义王殿下大肆清理府中下人,更是一片痴心不改地离开朝堂,四下里寻找那位宠妾的下落,终于皇于不负有心人,在南朝与大理交界处的轻罗山上找到佳人,只待府中安定后便要接回去仍旧恢复她的正妃之位…… 姜震与卫政在轻罗山上见面当晚,卫政便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姜震自然不信赵弘志会对任紫那般痴情,什么离开朝堂四下寻找那都是骗人的鬼话,但是,赵弘志在知道任紫失忆后,却又实实在在地一再提及任紫是他妻子的事情,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或者是说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不过真要说起任紫和赵弘志的这一段孽缘来,其间的真真假假早已无人能够分辩得清,但却唯有那句接她回去仍旧恢复她的正妃之位,是真。 姜震此际心想,既然自已真心要与任紫共结白头之盟,那么有的事,她虽不记得,他还是应该跟她讲清楚,倘若她如今后悔,总胜过将来后悔良多,是以有此一句。 任紫听了轻笑了起来,“以后的事,我哪里知道呢?我又不是神仙,可看不到以后,不过呢,既然你问我,那我也问问你,你以后可会后悔?” 姜震摇头,“我不会后悔。” “是么?没想到你能看到以后的事情呀,那我该叫你什么呢?姜神仙?”任紫戏谑道。 姜震也笑了起来,“就知道贫嘴,来紫儿,你坐过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任紫依言坐到床边,姜震很自然地将她的手拉了过去,贴在了自己的脸颊边,任紫望着他,只觉得温情脉脉,二人一时间相顾无言,只是痴痴地互望着。 廊下一阵风吹来,吹得桌上的书页哗哗作响,任紫方回过神来,道:“你说有事要跟我说,是什么事?” 姜震道:“这件事,我不愿意瞒你,可我又怕跟你说,让你改了心意。” 任紫心下一紧,“什么事?你快告诉我,你这样说一点不说一点的,我怕我今晚都睡不着觉了。” 姜震于是道:“我收到南朝传来的消息,南朝的那位义王殿下真是好手段,他拿钱砸给江湖上的杀手组织,然后他们出手废了二皇子的一手一脚,如今南朝,已经全是赵弘志的天下了。” “呀,这个赵弘志真是好手段,他自己的哥哥,也这般下得了手。” 姜震接着道:“身在皇家,骨肉亲情最是淡泊,其实这也不怪他,他若不是手段毒辣一点,如今坟上也该长人深的草了。” 见任紫不语,又道:“赵弘志独揽大权,朝臣们也都全倒向他,那位皇帝陛下已然被架空了,只等着什么时候写下退位诏书,赵弘志便可登基为帝。” 任紫奇道:“他风光他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别急,听我一一说来,你以前,曾经嫁给赵弘志为妃的,后来说是由妻变妾,再后来你诈死逃脱,当初你诈死时,赵弘志就以你是借死远遁为名与卫政一起四下寻找,其实他是另有筹谋以避皇后和赵弘亮的锋芒,但是后来他们真的寻到了你,赵弘志也曾说过要带你回去……” “我才不要跟他回去呢,我当时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呀,还有,卫政都说朝堂上我拿了一纸休夫书出来的,我早和他没关系了。”任紫当即反驳道。 “这件事他没承认。”姜震道:“你诈死后,他替你葬了个衣冠冢,就在前不久,有几家朝臣想将自家的嫡女嫁入义王府,谁知道却都被赵弘志拒绝了,他还对外说,你并未死,他等着朝中的事情告一段落就会接你还朝,正妻之位仍是你来坐,至于侧妃,也要待你回府后再纳,他还让人将你的衣冠冢铲平。” 任紫听了,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完了完了,我算是被他给缠上了,姜震,我该怎么办?难道、我再诈死一次?” 姜震其实为这事也颇有些头疼,但既然任紫也感到烦心,他自然是尽力地宽慰她道:“我已经跟爹说了,让他将我们的婚事瞒着南朝那边,所以暂时不会有事,以后,我们成了亲,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全心全意地维护着你。” “姜震,你对我真好。”任紫上前拥住了他,“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操心。” 姜震本来还想再确认一下任紫的心意,可是见她如此全心全意地信任、爱重着自己,哪里还需要再问一次,于是也拥紧了她,只觉得此情此景,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