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源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尤其,格外的慢,差不多就是度日如年的体验。上完课吃完午饭回到宿舍都平躺了才听着隔壁小广场的钟不紧不慢的传来12点的响声。 他现在精神有点亢奋,没什么睡意,翘着二郎腿琢磨着等下见到人姑娘该说点啥才能显自己出类拔萃。 外面实在是热,出个门就像蒸桑拿。 老严回来就麻溜脱了T恤,光着膀子,洗了把脸,水珠子也不擦,狂野的甩了甩头,自我感觉挺拉风,操持着壮硕的大身板摇摇晃晃地往他的床边走,还不忘招朋引伴:“兄弟们,光阴苦短,来一局呗。” 两腿交叉翘在桌边,沉浸在隔着手机亲亲我我的邢封,眼皮子都没抬:“没空,天大地大我女朋友最大。” 对面的高承哲则面无表情的扶了扶眼镜:“我要午休。” 林清源也优哉游哉大手一挥,直截了当拒绝,话都懒得多说。 靠,老严啐了一声。一屋四个人,就他正常。一个发情一个养生,还有一个,他抬头看看躺着发呆的林清源,忍不住又呸了一声,不要脸的臭玩意儿。 宿舍的床是连体式的,床在上桌子在下,浑然一体。老严前脚想往床上爬,后脚又退下去,一屁股坐他自个儿的椅子上,古怪一笑。 老严迅速的打开电脑,从他那珍藏的大容量硬盘里,点开了个不可描述的片子,还不忘细心调大外放声音,熟悉的声音立刻在略微安静的宿舍中飘荡。 小样,老子还制服不了你们。 瞬间,卧槽、尼玛的声音此起彼伏,原本在干啥通通不重要了。 林清源直接把枕头砸老严脑门后:“牲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能不能行了?” 邢封抖着眼皮子,抚着心口:“卧槽,你有没有人性,老子本来就热火中烧,你特么还添油加醋。” 髙承哲:“你小学毕业没有,那叫雪上加霜。” 邢封:“加什么重要吗?狗东西,大中午的伤风败俗。” 老严抖着腿,斜眼冷笑:“就问你们服不服!” 邢封:“你个傻逼玩意儿,下午还想不想平心静气上课了。” 老严嘿嘿一笑:“你可拉倒吧,上午翘课的人有什么脸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高承哲阴恻恻地瞟了老严一眼,稳当当的拿起手机,开始发语音:“宛如,你休息了吗,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卧槽,”老严的黑脸瞬间崩得像舍身就义,想也没想找急忙慌地把电脑强行关机,咬牙切齿:“别发,特么有背景音。” 但凡有点生活阅历,就能猜出这不明不白的声儿。 林清源对髙承哲树了个大拇指,谁都不服就服老高的机智劲儿:“让你得瑟,还收拾不了你了,赶紧的,把我枕头扔上来。” 老严不甘不愿地把枕头扔给林清源,破天际地没怼他,而是瞪着髙承哲:“你那语音发没发?” 髙承哲:“怎么,怕了?也是,论实力,你也打不过人家。” “滚。午休去。” 徒手摔老严这事,就是跨不过去的坎儿,迈不过去的江,十张嘴都揭不过去的伤。 老严气闷,爬上床,闭眼就不说话。 其他三人暗自隔空FIVE,庆祝这美妙不能开口的胜利时刻,然后各自窸窣躺下。 片刻,悠悠的声儿从老严床头传来:“你到底发没发那语音?” “没有。” “哦。” 顿了顿:“你跟她很熟啊?” “怎么个情况呢,老严?”邢封满脸八卦:“不是天天看见都要绕道走吗?怎么的遥望出真情了啊?” “滚你的。睡觉。” 典型被点到死穴的恼羞成怒嘛,谁还听不出来咋的。不过同寝两年多,好歹有点真情实感,哥儿几个也没追着问,毕竟时机不对。 林清源听得有滋有味,嘴边含笑,好半天蹦出句人话:“下午课我不去,别喊我。” 谁也没吱声,不过心里都默默骂了句不要脸的玩意儿。 方笑南撑着伞,不情不愿地往北门走过去。天气实在太热,没几步,汗水就开始往下淌。要不是怕夜长梦多,她是真懒得出门。 抬手看表,还差5分钟两点半,没迟到;抬眼北门四下看了看,零星的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分站在角落各处,她也记不太清楚那哥们的模样,也不想一个个走近找。 叹了口气,刚掏出手机,眼前就冒出个人,一脸笑意,浓眉大眼颇为俊朗。 “hi,你来啦。” “嗯。”对比他,方笑南的态度就显得有些冷淡。她本不乐意与人靠的太近,尤其的男性生物,夏天汗多,那一身的味可真是发人深省。 可是林清源身上只有干干爽爽的洗衣粉味,她也就没再刻意的拉开点距离。 “你的脚没事吧?” “没有。” 林清源心里隐隐约约的荡漾着喜悦,压根没觉得人家态度有多冷淡,嘴角一个劲的往耳边咧:“你有认识的修手机的地方吗?” “没有。”方笑南心想,跟修手机的认识那是得摔多少回。 “那我们就去电脑城那边看看,我还算有熟人。” 方笑南本想说,你出钱我随便,但看着那与太阳同耀眼的笑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淡淡说了句:“都行。” “好。那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方笑南。” “哦。”情不自禁露出洁白的牙,眉眼含笑,就是汗珠子不识相,顺着额头淌下来,破坏了美感。 方笑南完全搞不懂这种自得其乐,却也没口出不逊。从包里掏出纸巾,递了张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要不要一起撑伞,太晒了。” 任谁听,这都是客气。 林清源接过纸巾胡乱在脸上抹抹:“不用了。” 他堂堂男子汉,糙的很,没那么娇贵,晒得起。 方笑南心道仁至义尽,鉴于对方还挺识相,脸色也没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淡漠。 公交站就在北门斜边不远处,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往那边走。 林清源后知后觉得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什么。不用?他是不是傻缺,天上掉馅饼喂他嘴里都能让他吐出来。他怎么就不能痛痛快快地说个好,义无反顾的撑着伞,肩并肩地跟妹子一起走。 不知道现在反悔行不行,林清源吞吞吐吐:“那个……” 方笑南侧脸疑惑地望过去。 实在太晒了,还是一起撑伞吧——他本来想厚着脸皮说这话,可是眼前那清丽的脸,微蹙的眉,说不上漂亮,却格外生动,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脏突突地跳起来,越来越不规则,天热就是燥。 “你说什么?” 喉咙上下动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林清源支吾半天也还是没蹦出完整的话。 方笑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有点受不了这拖泥带水的风格,干脆懒得理。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对谁她都这德行。 “那个……” 杏眼一瞪,心又漏跳一拍。 林清源嘴皮子一下子利索了:“公交车来了。” …… 真特么看不起自己这样的损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