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也没有告诉我,让我一个人放在这里练什么啊!”岳书玖郁卒。
她无奈往那几间屋子走去,还没到跟前屋内的土腥气已经传进了她的鼻子里,伸手打开门,框上的灰尘落了满身,书玖把自己衣裳喇了一块下来,到附近河里浸了浸水,来回跑了不知道多少趟终于把屋子收拾齐整了些,这时候已经是大晚上的了。
真是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吓一跳,这屋子内的豪奢程度与它表面的破败程度根本不成正比啊。家里满满散落了一地的医药星宿,诸子杂学,诗词歌赋,当然最多的,还属武功秘籍,虽然她看不懂。
可是,正因为她看不懂,才觉得每一部都高深莫测,只要练会了,一定能够跻身当今武林的一流高手。更让她吃惊的是,床下和那个一开柜门就叫得叽叽哇哇的梨花木柜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黄金和银票,看着年号和日子像是二十年前的老东西,有的银票已经被腐蚀的半边都黑了,看样子都花不出去了,岳书玖一阵肉疼,立马将完整那些的都收拾出来,好好的摞整齐,并决定明儿一定要好生晒一晒才是。
虽然这屋子连床被子都没有,但好在是三暑天气,书玖在一堆钱里睡得极舒坦,一宿无话。
“本宫亲自把这龟孙儿抓回来!”
且说顾娴温这头,说了这话以后,长公主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去见了皇帝:“父皇,岳书玖礼前逃婚,不亚于将士阵前怯战,所以……”
“所以,论罪当诛?”
“不,儿臣的意思是,想要亲自去抓她回来。”
“温儿听到暗卫回报了吗?你可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但我一定找的到她。”
顾恒点点头:“我儿这一点最是像朕,去吧,想要她就自己去找她,只要你想找她,一直在找她,就一定能找的到她。”
皇帝扭头大喊:“魏庆成?魏庆成——”
从门边儿角落里钻出一个人来,佝偻着腰,迈着轻巧的小碎步往御座前行动:“奴才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传旨,朕没病,明日正常上朝,长公主有病,赐假半年,婚期延后。”
“是。”
次日,风和景明,树荫伴柳,京里的夏日虽然酷热难当,但景却千般好万般妙,暖风吹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逃遁江湖,或战场厮杀快意潇洒,或游览名山大川恣情纵意,无论什么都好,躲避朝中的蝇营狗苟一直是顾娴温的梦中景象。如今她如愿逃出来了,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岳书玖!
抓不到你老娘就不配不姓顾!
自打岳书玖和她爹失踪以后,顾恒和顾娴温父女两个就派出了所有暗卫,四散寻找,可谓是倾其所有了,然而仿佛石沉大海一般再没有消息传回来。
离奇的消失,毫无蛛丝马迹,在镇国公府上盘桓了整整一天的顾娴温由原来的不信,怀疑,到现在略微有些失望,绝望,她找人大街小巷的张贴告示,说是户部尚书家的女儿丢了,找到人的赏黄金十万,有消息者三万,经证实消息属实者八万,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这样的重赏之下,整个大齐连个吱声都没有。
顾娴温只好一面派人寻找一面自己规划出行的路线,乞巧那日晚上,岳书玖和她玩笑曾说,她出生在京城,可除了京城以外哪里都没有去过,甚至连京城本地都没有逛遍。岳书玖还说自己喜欢江南,喜欢苏杭,听说那里有世间最好的景致,最好的姑娘,吴侬软语很好听,莲花满湖很醉人。岳书玖说她还想去吐蕃,她说吐蕃的拉萨城是人间最干净的地方,那里的阳光耀目纯粹,那里的人淳朴热忱,那里诗歌委婉动情。岳书玖说她想去大理,大理家家有花,处处温情,据说还有一个叫做香格里拉的地方,岳将军征战暹罗的时候曾经去过,据说是姑娘家去了一定喜欢,还有终南山,她说那里有最好的女孩子,一身白衣,遗世独立,冷浸溶溶月,浑如姑射真人。每天都在一根绳子上睡觉,可恶,什么女孩子能比本宫更好!她还说,还说……
想去的地方这么多,她是属马的吗!果然是不安分的人,等老娘抓到你,一定叫你家里蹲!浪什么浪,等着下辈子吧!
顾娴温感到些许无力,不过,她决定先启程到江南去碰碰运气。
江南啊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