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昱却觉得心情有些复杂，以慕永的算计，不可能算错了时间。如果他想拯救虎洁，那绝对可以在虎洁遭受抽骨痛苦之前就救下她。甚至如果他早有预感，也不会让虎洁的母亲死于勾结。

可慕永没有这么做，这也倒合了他一贯的做法，他能够算计到未来，算计得到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参与事件，所以他也绝不会改变这种未来。

这种事，如果换做慕昱知晓，必然是会提前避免这种悲剧的——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慕昱就根本算计不到。

虎洁猜得出慕昱在想些什么，勾了勾嘴角：“尊主说的果然没错，你比他天真幼稚得多。”

天真幼稚？慕永拿这个形容词来形容自己？自己忙里忙外的时候，那家伙可都在偷闲躲懒，如今竟拿这种形容词来说他？

慕昱在心中暗暗又记了一笔，听虎洁继续说道：“尊主其实已经向我说了，他早就知道我与我母亲的惨剧，也知道我主子对我的恶待，但没有到他该出现的时候，他不会早一分一秒出现，笑问我怨不怨他。”

“你必是怨他的吧，他那小子确实就是这种恶劣的性子。”慕昱眉头皱起，思量起虎洁当时的心情都觉得痛苦。

然而虎洁却说：“我怎么可能怨他，我在极端痛苦绝望的时候竟会真有谁来救我，我怎么可能怨恨他？冤有头债有主，我的恨意没有那么廉价，不会随意摊在他处。

可若是说全然不伤心也不可能，毕竟知道了自己本有可能拥有全然不同的美好未来。于是尊主就告知了我另一段未来。”

“他说了我会到这里来？”慕昱顺着她先前的话便猜到了慕永所说。

虎洁点头承认：“尊主说，如果我执意要报仇，必然是会受到罪罚的。我犯下罪迹，会被到来此地的你惩处，失了性命。问我愿不愿意放下仇怨，就此好好生活下去。”

慕昱没接话，华亭镇的失踪案已经证明虎洁拒绝了这个提案。明知道未来的命运，依然不会想要改变——难不成慕昱又想要向自己来传达这个，自己从来就不认可的观念了？

“我不肯是不肯，但一旦犯案就会被虺蛟族追捕，怕是报不完仇就要灭了此身，当时心中其实也是绝望。但尊主见我执意复仇，给我制定了完全的计划，如何绕过虺蛟族杀人族，其实只需要让人来帮我杀人就可了。”

慕昱手中的杯盏被他自己掐碎，他就知道，寻常妖族哪里会想到钻他规则的空子，果然又是慕永捣的鬼。

“路过此镇的仙族也无有善类，这同样是尊主告诉我的话，所以我也向来不留情。漆羽不知其中缘故，不想我害了无辜仙族，常于林中阻拦仙族入镇，我倒也不阻拦他。毕竟不入镇，便不算在尊主话中。”

“至于这镇中失踪之人，皆是害我与我娘的仇敌，我托漆羽与魏深合谋杀人，却是我亲自灭魂。若要算罪责，请只算在我头上，漆羽心善，也只是听我命令，请你饶恕了他。”

虎洁言辞恳切，漆羽想起方才虎洁劝自己的话欲言又止，偏了脸闪躲慕昱的目光。慕昱却没有就此听信了虎洁的说辞，问道：“可陈家两位当家人，当初未发家，必然无法合谋害你。你害他们性命，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当事人来做这种事，慕昱虽不想见到，但是事已发生，他倒也不是完全不能体谅。

但虎洁这么大包大揽，把不应该出现的失踪案也一并藏于仇怨中，可就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