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回 盟誓(2 / 2)秦风首页

“啊?”

“正好寡人也没那么多心力。”嬴政一手指天,双眼温柔地看着姬昔伊,“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嬴政今生只要昔伊一人为妻,再不纳他人进入后宫,我与她白头偕老。如有违反,定叫我——”

剩下的话被姬昔伊捂在唇边:“大王别说了。我都明白。”

“昔伊,让我说完吧。”嬴政轻轻握住她放于自己唇边的手,挪至大腿上,轻轻安抚,温柔地望着她的双眼继续道,“定叫我霸业不成。若我一直遵守此诺,请上苍看在我对妻儿一片真心的份上,让我多活几年,多陪陪他们,顺带看看我的大好河山,这便是我最大的期许。”

嬴政话音刚落,窗外便响起一阵摄人心魄的雷声,一阵疾风破开北牖,熄灭了草籽大的烛火。姬昔伊看见窗外的闪电如一把白色巨剪将黑夜剪碎,她的眼倏然睁大,转头望向嬴政,嬴政也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攥紧了姬昔伊的手:“没事的,雷声而已。”

“不是普通的雷声。”姬昔伊想起自己喜爱听的神话轶事,“只有发出极重的誓言,上天才会突然降雷。这是承认了您的誓言。换句话说,大王的这番誓言不再是跟我许下的,而是跟老天爷许下的。”

在古印度的神话传说里,一个人发下重誓后,会伴随着雷声出现。她一直当这是神话来听,没想到却是真的。

电光的巨剪在天上作乱片刻后,便无影无踪。而雷声就像它来时那般突兀,也痛快地消失了。

伴随着姬昔伊凝重的眼神,嬴政突然问:“昔伊,你这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姬昔伊轻轻道:“那个梦里。”

嬴政微微颔首,便不再追问。是啊,一统六国后,什么奇人异士没有?知道这些冷僻的学问,也很正常。不过,在昔伊的梦里,她该是吃了很多苦。要不然,也不会哭成这样。

想到昔伊方才脸上如玉珠儿一般的泪水,嬴政不知怎的觉得有一道火线顺着小腹窜上胸口,烧的他的心要麻了。他拦住昔伊的肩膀:“昔伊,还有一会儿寡人就要上朝了。寡人想再与你温存片刻,你可愿意?”

姬昔伊咬着唇儿,嗔怪地瞪了嬴政一眼,双手却搭在了嬴政的脖子上,媚眼如丝:“大王之意,妾身焉有不从的道理?”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嬴政一笑,点了点她的鼻子尖,顺道吻住她的唇,牙齿在她的唇肉上来回轻轻碾磨,腾出一只手去解昔伊的腰带。

昔伊轻轻哼了两声,便觉得身子一沉,自己仿若跌入一个暖炉中,炉壁四周都十分温润。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暖炉的四壁,却被暖炉里的钩子钳制住了四肢。

一股更为温暖的力量打通了她微痒的神经,那种舒适的痒意化为电流,在她的身体各处流窜。她忍不住弓起身子,复又慢慢打开自己,就如同一朵迎风盛开的花儿一般,露出最温软的花蕊,任凭蜜蜂怜惜。

嬴政喜欢看见妻子的汗液几乎裹住全身的模样,也喜欢看见她健康的、红润的肌肤和迷乱的眼睛,微张的唇和红润的舌,这些慵懒的充满欲望的细节会让他很有成就感。当他听见内侍的禀告,才依依不舍地亲亲妻子的脖颈,穿上朝服,轻轻给昔伊盖好绢被,又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额,带着笑容上朝去了。

治国若烹小鲜。齐家也是如此。

嬴政轻声嘱咐守在房外的侍从让王后多睡会儿,才眼含笑意地上朝去了。

明日赵姬便要出发去雍城的离宫居住了。

嬴政笑意不减,却冷了许多。

“寡人听闻太后明日便要搬去雍城的离宫居住,寡人作为儿臣也理当尽一份孝心,为太后送行。太后去了雍城,寡人难免想念,加之诸位爱卿昨日上朝时,极力让寡人于近期举行冠礼,寡人便不再推辞,待太后于雍城安居,寡人便前往雍城,举行冠礼。毕竟,秦国是赢氏列祖列宗的心血,不能毁在我嬴政手上。寡人也该执掌政权,就如赢氏的历代先王一般,兢兢业业治理好我大秦。”

这一回,嬴政没有再望向吕不韦,吕不韦也没有说话。群臣的附和如潮水般沸腾:

“大王圣明!”

“大王圣明!”

“大王圣明!”

嬴政仍旧十分平静,他将这些附和声遗忘。或许是昔伊的那个梦境以及他自己发下的誓言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勇气,他对眼前的一切都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他要做的,便是沉住气,将梦境中有利于他的内容化为现实,仅此而已。

翌日,赵姬的辇乘驶出甘泉宫。嬴政带着妻子为自己的母亲送行。赵姬握着两人的手,合到一处:“你们二人要好好相处。昔伊,政儿他若是对你不好,欺负你,你就告诉母后,我替你教训他!”

“母后!”嬴政无奈地望着赵姬。昔伊瞅一眼嬴政,嘴角弯了弯。

“叫我干什么!你若欺负昔伊,我第一个不饶你!”赵姬伸出食指想点下嬴政的额头,没想到儿子比自己高两个头还多,伸出的指头尴尬地晾在空中。正在这时,她感到指尖儿一温,原来嬴政弯腰曲背,额头主动贴在了她的指头上。

赵姬很满意,指头使劲一点:“你要乖乖的,昔伊这么漂亮,体格也好,说话又温柔,轻声细语的,脾气也好,浑身上下都好。你可不能看着人家好欺负就欺负她,娘还不知道你么?什么心思都在心里盘,做出来的事气死个人!你在前朝,是说一不二的秦王,但在后宫,你只是昔伊的丈夫。多余的话娘不说了,你心里有数就行。若是你敢欺负昔伊,看娘怎么收拾你!”赵姬说完,看向昔伊,“好昔伊,你别护着他,若是受了委屈,尽管托人禀告我,我帮你出气,别怕啊!”

姬昔伊忍着笑道:“多谢太后。”

“哎。”赵姬一摆手,“应该的,应该的。就这么说。政儿,昔伊,娘走了啊。你们俩好好相处,政儿,不能欺负你妻子啊,你自小没什么朋友,以后你妻子就是你一生中最好的朋友,也是你爱人,要好好待她。娘走了,什么话不好意思说的,憋在心里难受的,多跟你妻子说说,千万别负了她,她是个顶好的孩子。”

赵姬说到“以后你妻子就是你一生中最好的朋友,也是你爱人”时,嬴政一怔,郑重点头:“娘说得极是,寡人会好好待她,一定不负她。”

赵姬知道儿子把自己的话放心上了,她这下和嫪毐去离宫过自己的小日子也没了负担,露出舒心的笑容:“娘走了,你们好好过吧,不用再送了。”说完便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车。紧接着,一个穿着太监服装的身材健壮的男人也跟着上了车。嬴政本想开口,最后只攥紧了拳头,目送马车离去。

“昔伊,我们回宫吧。”

嬴政脸上的温情退却,剩下满面的漠然。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