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可怜又凶恶的鬼。
“杀!”这些想法在心头电转、倏忽即逝,可怜他们显然并不能挽救他们的生命,甚至裴从还得把自己的命丢在这里。
所以裴从要做的,还是杀人。
打疼他们、打怕他们,让他们意识到害怕、回味到恐惧,之后或许大家才能坐下来说话。
“杀!”刀剑交鸣,细雨纷飞。
双方士卒沿着浮桥,近乎疯狂的呐喊和厮杀。
战斗至此,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组织和阵型了,拼的,就是谁的士气高涨、谁的杀人技巧更加娴熟!
裴从看到有杀红了眼的袍泽,甚至提着刀一跃直上一条小船,左冲右突,一时无人能挡。
也看到有几艘小船集中贴在浮桥一处,七八个冀州士卒一齐上前,砍翻了应顾不暇的王师将士,在那“扑通”落水声中,发出高呼。
但是一支不知道从雨里还是雾里出来的箭矢,正中那船上王师将士的咽喉,他不甘心的挥舞着刀,剧痛导致脚下一个踉跄,跌落水中。
但是更多的关中将士一拥而上,当先的一个人身披铁甲,手拿开山斧,只见那一斧头下去,两个冀州士卒直接被腰斩,而他们的同伴犹然不知死活的向上冲,可是他们的刀剑劈砍在铁甲上,只是激起来声声脆响而已。
而那甲士似乎也厌烦了和这些苍蝇你来我往,猛地向前踏出两步,浮桥似乎都跟着剧烈摇晃了一下,浮桥上的那几个首当其冲的冀州士卒直接被撞落水。
大概是因为防线差点儿被突破惹来的怒火,王师将士毫不犹豫的痛打落水狗,一支支长枪向水里一通乱戳,很快水面上就绽放出几朵血花。
但河水一冲,随之消散了。
裴从也在发起反击的这群人之中,他提着刀站在浮桥边,拨开射来的箭矢。
不远处,新的一艘蒙冲已经行到铁索旁边,代替之前的同伴压住了铁索,而之前的那艘蒙冲,则缓慢的越过铁索, 铁索摩擦着船底,发出刺耳的响声。
越过铁索,意味着这条蒙冲距离浮桥越来越近,无论是直接撞开浮桥,还是从船上一下子倾泻下来几十名兵卒,都会直接威胁到浮桥。
浮桥上的王师将士们,一下子紧张起来。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浮桥的一端,杀声四起,鲜卑骑兵正向王师背水摆开的军阵发起冲锋。
裴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个方向。
为了让北岸的袍泽没有后顾之忧,他们就算是死,也要钉死在这里。
在北岸,军阵的外围已经环绕了一圈大车,多年的南北战事已经证明,直接在旷野上用步卒冲击骑兵,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排成一圈的大车显然是最好的缓冲。
而在大车前方,还有拒马,后方还有塞门刀车,且大车之间还有一根根拉起来的绊马索。
鲜卑骑兵的冲击来的很是迅猛,但人数却并不多,只有千余人的样子。
这显然是在试探这防线的虚实。
鲜卑人也知道,汉人的东西,有时候看上去很是唬人,实际上就那回事。
千余骑兵分作多路,向大车的缝隙间冲锋,他们操控战马娴熟的跳过绊马索,用长刀劈砍拒马,而战马的马头上都额外披上了皮甲甚至铁甲,这能够尽可能的减少塞门刀车对马匹的伤害。.
当然,还有一些骑兵,两骑并行,战马狂奔之间,一个巨大的铁锤悬挂在锁链上,随着战马逐渐拉开距离,那铁锤从拖地变成悬空。
两名骑兵在大车之间掠过,铁锤则直接重重的撞在大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