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呀”,闻宁舟说,“伤口好不容易结痂,千万不能裂开了。”
祁路遥,“嗯。”
天气的确很好,祁路遥被刺眼的阳光晃一下,略微有些不适,抬手遮了遮光。
等眼睛适应了外面的光线,祁路遥放下手,第一件事是下意识的看闻宁舟。
在阳光下看她,连脸颊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请,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清澈的眼睛。
她太干净了,通身气质都干净的出尘,宛如新月生晕,花树堆雪。
“来,小心一点,坐在这里”,闻宁舟的声音唤回祁路遥的注意力。
祁路遥坐在闻宁舟特意为她准备的椅子上,后面靠着软乎乎的枕头,闻宁舟搬来一个小板凳,放在椅子前,让祁路遥把腿放平,再把大氅盖在腿上。
“舒服吗?”闻宁舟蹲在前面,仰头问她。
她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舒服”,祁路遥答。
闻宁舟笑起来很温暖,唇红齿白,眉眼弯弯,“那就好”,脸颊显出两枚浅浅的梨涡。
小院子里那么厚的雪,一上午竟被融化的差不多了,除了墙根见不到光处,其他地方都露出潮湿的地皮。
祁路遥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不和闻宁舟说话,不笑的时候,便像是换了个人,眉眼间尽是冷漠疏离。
她只坐在那里,姿势简单随性,穿着闻宁舟的粗布衣裳,却让人不敢逾越。
有的人生来便不同,从骨子里透出的贵气,一举一动皆高不可攀,哪怕她表情冷淡之极,也难掩气度卓群。
祁路遥便是这样的人,她望着院门外发呆,被太阳晒的,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高挺的鼻梁,稍稍隆起一点弧度适宜的驼峰,更显孤傲。
美如冠玉,摄人心魄。
闻宁舟坐的是低板凳,在祁路遥的右手边,胳膊肘抵在腿上,手撑着脸看她的侧颜。
祁路遥在看远处,闻宁舟在看她,看漂亮的姐姐真让人身心愉悦。
接着,闻宁舟便跑神了,她肚子有些饿,琢磨着中午炖老母鸡参汤,给伤患补补身体。
把小筒宰了,来当新鲜的母鸡。
她神是跑了,动作却没变,祁路遥也便保持着远眺的姿势,没有放松。
祁路遥有些感觉,疑似有人在看她,但她没有回头和闻宁舟对视,而是僵着不动,努力让面部表情不那么冷硬。
扭个头看一眼,就能知道闻宁舟是不是在看她,可一时间,祁路遥竟不想确认,只觉得连对视,都变成了件不好意思的事。
养筒千日,用筒一时。
快到中午吃饭的点,闻宁舟去后院把小筒逮来,磨刀霍霍,准备杀鸡放血。
小筒被闻宁舟养成挺肥一母鸡,被抓的时候四处逃窜,发出死亡悲鸣,扯着嗓子咯咯哒,死命扑棱它那不中用的膀子。
闻宁舟杀鸡的心是坚定的,但下手的胆子不足。
她没杀过鸡,只知道个流程,抹脖子-放血-烫毛-开肠破肚-炒熟-吃,除了后面两个,其他的几项光是想一想要亲手做,就头皮发麻,尤其是抹脖子。
那可是小筒,鲜活乱叫,且能吃的小筒。
闻宁舟双手并用,抓住小筒的翅膀,握住它的头,让它的脖子全部露出来。
腾出一只手来,拎着菜刀,对小筒的脖子比划。
闻宁舟看着挣扎的小筒,坚硬的喙张着,发出临终前的咯咯叫,膀子爪子拼命挣扎,她的刀贴在阿筒脖子上。
天晴了,就让阿筒祭天吧,闻宁舟心一横,咬牙下手。
她脸皱成了一小团,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刀没入小筒的脖子,切中了脉,血一下子喷出来。
小筒受疼,挣扎的更厉害,血飚到闻宁舟身上和脸上,看到刀下的伤口,闻宁舟握刀的手怎么也下不去了。
竟是让小筒挣扎了出去,闻宁舟把屠刀放下,表情比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还难受,看着她的阿筒子。
鸡脖子伤口处的血,把鸡毛染了一片,小母鸡的动作慢慢小了下来。
闻宁舟顿时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说出来不够丢人的,她杀个鸡,鸡没死透,她哭了。
连看到血和伤口的不适,加上对阿筒的不舍,终是没忍住,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还是落下来。
闻宁舟一边擦血擦泪,一边骂自己沙雕,一边还哭。
好他妈忙碌!
她要被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子气死!
祁路遥起初只知道她杀鸡,后来发现鸡还在叫,她有些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