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郑明义还是要颜面的,没有吧昨天的龌龊事抖搂出来,咬着牙接受了她给他安排的局面。
不知道他在死人堆里醒来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她想到他惨白着一张脸惊惶乱爬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出声。
“二老爷有人护送着,身边又有能人异士,尚且如此,姒小姐一介弱质女流,若落到了那帮歹人手里,又岂能全须全尾,全身而退?”清梧恳切道。
郑姒想了想,觉得自己若是落在了匪窝里,定是要被逼着做压寨夫人的,想到那些须发虬结,面容黝黑的大汉,她觉得她不太可以。
她要保护好她自己。
过了片刻,她回过神,想起清梧方才说的话,又问:“什么能人异士?”
“自然是那些杀了山匪的能人异士。”清梧神秘兮兮的道,“官府验尸的时候,发现那些山匪有许多死状相似。”
“其中五人是被蛮力震碎了肺腑,七人是被大刀削掉了脑袋,能有这样手笔的两人,可不是有些路数的练家子吗?”
郑姒:“……”
她想到了自己新雇的保镖。
希望他们不是坏人。
“不过是有些蛮力,哪能算什么能人异士呢?”郑姒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嗐。”说到这里,清梧起劲了,“只是这样当然算不得什么,不过啊,我方才来寻小姐的时候,路过官府,瞧见了一桩新鲜事。”
“什么事?”郑姒听得有些疲了,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有一个人头吊在官府的大门前。”
她手一抖,茶泼了一半出来,“人、人头?”
她苦笑不得,看着眼前这个憨大胆的仆妇,心想,这哪里是新鲜事?分明就是鬼故事。
“对。”清梧说书似的拍了拍桌子,让郑姒手边的茶杯震了一震,才继续道,“你猜那人头是谁的?”
她顿了一下,“正是那作恶多端的黑风寨的大当家的。”
听到这,郑姒纳罕的扬了扬眉梢,“竟能从土匪窝里取到土匪头子的项上首级,这人确实是个人物。”
“所以说嘛。”清梧拍了拍手,总结道,“这可不就是二老爷身边那些奇人的功劳?”
郑姒面上笑的天衣无缝,颔首说有道理,心中却在小声逼逼:然而这和被庄稼汉打晕的郑明义又有什么关系呢?
与清梧聊了一会儿,套了不少消息之后,郑姒笑盈盈的送走了她。
雨还在哗哗的下着,她站在廊下看着清梧身披蓑衣戴斗笠,步履匆匆的绕过仙鹤影壁消失不见。
出了一会儿神之后,她忍不住蹙起眉。
郑明义这件事,要怎么解决才好呢?
祖母不一定能压制住他,父亲母亲又远在京城,鞭长莫及,封陵县县丞官位压不过翡州城知府,也不能帮她震慑。
郑姒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的心情像这阴郁的天一样沉重了起来。
这时候,身后不远处的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响。
郑姒回过头,看到一身白衣的容珩踏出门槛,轻飘飘的走到了廊边红柱旁。
她有些担忧他会踩空,上前两步,伸出手想拉他,却见他适时地停在了走廊的边缘,站定后伸手去接面前连成珠帘的雨。
郑姒停在那里瞧他,总觉得他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摇了摇头,抛开自己奇怪的念头,走上前向他打招呼,“你醒啦。”
他没有回头,郑姒从自己的角度看过去,见他露出一个似喜似悲、似嘲讽似感叹的古怪笑容。
“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