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凡深深滴看了他一眼,嘘叹一声,“能给我讲讲,案发当晚的事情吗,毕竟贝丽作为精神患者,她的证词在法律上来讲作用不大。”
杨灿点点头,“我跟傅小言约定的时间是9点,但你来的时候我刚好要出门,时间上耽误了一些,你睡下后,我便起身出了门。”
“我的外套,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不是,那天你忘在这里后,我便给了助理,让他路过市局时给你带过去,但他一直忘记了,衣服便遗留在了他车上,怕你会怀疑,我就开了助理的车。”
慕凡疑惑:“我为什么会怀疑?”
“每一个病患来时,我们都要做诊疗记录,视频等等,怕的是以后,病患因为自己的原因出事,我们不好给自己辩解,那这诊疗视频录像,便是我们脱嫌的最好证据。”
杨灿睨了他片刻,接着道:“你工作的关系,如果知道我是故意催眠,肯定会来质问我原因,我又做自己在场的证据,所以只能用助理的车,这样证明我没有出过公寓。”
慕凡认同他的话,他自己确实是这样一个人,但不意味着能原谅他的过错。
慕凡再次看向他,太多的想法和场景在他脑子里闪过,所以他才想求证。
安尘突然走进来,问:“你知道贝丽有要伤害你们的想法吗?”
慕凡也顺势看过来,就见那因为睡觉而褶皱的衣服,已经收拾的平整,依旧是一丝不苟的精致模样。
慕凡轻“啧”了一声,叹道:“你从哪捯饬的。”
安尘没给他眼神,再次看向杨灿。
杨灿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目光,说:“不否认,我是事先知道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避开慕队的原因。”
“你赴约,是怕真的会出事。”
“我到的时候,时间是晚上9点20分,那时候贝丽不在,我与傅小言讨论完贝丽大概得病情就要走,但傅小言说她要回音乐教室拿点东西,那时候时间大概在45分左右,因为教室太黑,我怕她会害怕,便跟了过去。真的没想到贝丽会突然出现,她看到我们在一起直接拿着刀冲了过来,就是你们找到的那个凶器。”
杨灿哀伤道:“傅小言其实也为了救我,才挨了那几刀。”
安尘怔了怔,冷声道:“贝丽做的刀口很整齐,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安尘脸上表情有些骇人,他逼近杨灿,又问道:“既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及时送医院治疗?”
“因为怕。”杨灿看着人,不疾不徐地说,“贝丽见血后自己就疯了,她一下子傻在了那,而我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真的是这样吗?你也没有报警?”
杨灿说:“难道不是嘛?一个精神病杀了人,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岂不是会认为我是凶手。”
慕凡看着安尘的神情,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冷峻,他思考了片刻,问:“那为什么要拿走熊?”
“因为想做成她自/杀的样子。”
安尘突然过来,激动地说:“所以你们放任傅小言不管,让她自己孤立无援?”
杨灿毫不避讳,直接承认道:“是,我拿了她的手机,销毁了证据。我将她扔在了绿化带,我承认自己包庇了杀人凶手,我自首。”
“你作为一个医生,竟然做了这般丧尽天良的事。”
“我很抱歉。”
……
回市局的车上,安尘一言不发,脸上神情凝重。
慕凡看了他好几眼,几次想开口,也没找到想要说的话题。
车子挺稳,前面是红灯,慕凡又偏过头来看他,犹豫了半天,开了口:“怎么案子了结了,你不高兴?”
“漏洞百出。”安尘说,“你没觉得他的证词有问题吗?”
慕凡一顿,笑着说:“会有什么问题,我觉得他说的就是证词了,贝丽杀人,他包庇罪犯。”
安尘朝他看过来,轻笑一声,“你笑的好假,慕队,你不会装的,太刻意了。”
“你觉得我在装吗?为什么这么感觉。”
安尘皱眉,直接道:“你刚才说话的时候,先是一顿,很快你的神情又变成了无所谓甚至是慵懒的模样,其实你不是不在意,而是刻意的伪装。”
慕凡一听,脸色一沉,失声笑了出来,“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她们说的不是实情,贝丽不是凶手?”
“贝丽是凶手,但那个医生省略了太多细节,你为什么这么快认定。”
慕凡不悦道:“你觉得我没有公事公办?还是说你想告诉我什么,想教育我什么?”
慕凡没等他回复,他压下心中的怒火,强迫自己安静下来,说:“你想让大众知道,她是一个不完美的女孩子,她有病,是吗?”
“精神病患者在犯罪行为上的认定本来也比较复杂,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接下来不管是病情认定,还是其他的,检察院那边自己会看着办。”
安尘抬眸,冷淡道:“慕队,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避开我真正想要说的问题。”
深色的眸子里已满是怒火,慕凡踩下油门,车直冲了出去,“你想让我告诉大众,这个心理医生不专业他跟自己的病人谈恋爱,还是想让我告诉贝丽,没有人要害她,都是她自己的意想?”
安尘抓紧安全带,颤着声音说:“应该告诉她实情,她应该知道。”
“你空有一身专业,却不懂人情世故,你把自己封闭起来,只看到你想要看的,自己想要说的,可这世界跟你想的不一样。”慕凡说,“安尘,上帝是仁慈的,人心也是善良的。我不会告诉贝丽,这需要她自己去想,自己去悔。凶手我们已经抓住了,这件事我会移交检察院,精神病到底怎样认定,我们没法插手。”
安尘说:“请您把我放在路边,我可以自己回去。”
慕凡说:“你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