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安听场记简单一说,匆匆走来,接过了吨吨,把小青蛙塞进他怀里。
他轻柔地吻了下儿子鼓鼓的脸颊:“吨吨?”
他看吨吨不乐意说话,只是小脸满是纠结,他对王守抱歉地说,“王导,我带吨吨到一边说几分钟话,好吗?”
“好好好。”王守点点头,看他们父子俩走远,拍了下梁司寒的肩膀,“这小孩儿就是晴天暴风雨,下雨彩虹,上一秒欢天喜地,下一秒稀里哗啦。我是在家被折腾,上了剧组被折腾。真的是够了够了!”
他摆摆手,一脸无奈。
梁司寒望着父子俩的身影,以及扭头来看自己的吨吨,低声说:“我倒是乐意被折腾。”
王守乐了:“呵!你这是想成家了啊?也对,到年纪了该考虑这个问题了。电影是拍不完的,孩子还是要早点生。”
不远处的角落,吨吨趴在爸爸的脖子上,不言不语地拨弄小青蛙玩偶的一只脚。
周文安十足十地有耐心,揉着他的耳朵头发小背,看他平静下来,半晌才问:“跟爸爸说说?”
吨吨松开小青蛙软软的长脚,失落地低声说:“原来今天是我跟叔叔最后一天拍戏,所以叔叔送了小青蛙给我。”他嘟了嘟嘴,“我都不想要小青蛙了。”
本来收了礼物特别开心,结果听了片场哥哥姐姐叔叔们的话,才知道原来是这样。
他还以为是叔叔喜欢他,才送了小青蛙给他。
周文安有些惊讶,不过照旧语调平和地安抚:“不是的,叔叔就是喜欢你才送的小青蛙,不信你可以去问他的。”
“这样吗?”吨吨眨巴下眼睛。
不过爸爸从来不骗人,吨吨相信了,“那我去问叔叔好啦!”
周文安顿了顿,问道:“你不想这么快离开叔叔,所以你想多拍一会儿么?”
“嗯。”吨吨揉了下眼尾,“可是导演叔叔好像不高兴了。”
周文安心里叹气。
小孩子也不知道电影片场一天要烧多少资金,从导演到制片再到工作人员,哪个不着急?
不过跟他说这些,也无济于事。
周文安抱着孩子转身指着走来走去的工作人员,尤其是扛着重机器和举着灯的人,循循善诱地说:“吨吨,你看,叔叔们都拿着这么重的东西围着你和梁叔叔转。你要是多拍一次,他们就要多举着好一会儿,要是你举着这些,会不会很累?是不是也想拍一遍就成功了?你看那个叔叔,都累得在擦汗了。”
他没说,吨吨还真没注意过。
吨吨仔细地看着所有人,似乎每个人脖子上都围着一块白毛巾,为了方便起见,都是用毛巾随便擦一下汗珠,又随便塞进衣领里继续拿机器。
他可怜巴巴地垂下眼睫:“爸爸……那我是不是做错了?”
周文安揉了下小脸颊:“错了的话,要怎么做呢?”
吨吨立刻说:“要改正。”
可是下一秒又萎靡不振,“可是我不想这么快拍完,我想跟叔叔待在一起好久好久。”
周文安远远地看向同样望着自己和吨吨的男人,低声哄着说:“拍完了你还可以跟叔叔一起玩。你一会儿去问问他,好不好?不是拍完了,就看不到叔叔的。”
说了这话后,周文安自己也在暗自思忖:但是这样也意味着要让梁司寒经常和吨吨见面。
可是他又不想真的让梁司寒总是接触吨吨。
好像是在骗吨吨一样,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吨吨一听爸爸这么说,眼神一亮,活跃起来:“是吗?!那我一会儿问叔叔!”
他扭着身体冲向梁司寒:“那我们快点拍戏吧!”
周文安拍拍他的小屁股。
这小孩子,还不知道自己怎么瞎折腾了剧组一堆的人。
可谓是无知无觉中,光明正大地耍了个大牌。
吨吨到了梁司寒面前,仰头认真地问:“叔叔,你送我小青蛙是不是因为今天最后一次拍戏了?以后我们你还能跟我一起玩吗?我们还可以一起上摩天轮看星星吗?”
梁司寒听他可怜巴巴地这么问,弯腰把孩子抱起来:“当然可以。叔叔跟你保证。”
周文安在旁边轻声解释:“吨吨怕拍完你不理他了,所以他刚才可能在情绪里。”
话没说完,他道了个歉,“抱歉梁先生,希望您理解他。”
梁司寒看着他顶顶客气的表情和疏离的态度,皱了下浓眉:“不用道歉。”
他抱着孩子问道:“吨吨,现在可以了吗?叔叔在给你说一遍戏?”
吨吨得了他的保证,认真地点点小脑袋:“不用啦,可以了!”
他在梁司寒肩头对王守导演挥挥手:“导演叔叔!我要拍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