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五红没有再推门进院子,一来是大伯母和二伯母现在还在说话。
二来她也怕她面上流露出什么不对的情绪。
还好她吃完饭洗了饭盒后就把饭盒放包里了,不然为了拿饭盒也必须回家一趟了。
姚五红往大队外走,沿路遇上了几个玩耍的小孩,姚五红招呼他们到自己跟前,然后拜托他们去她爷奶那里报个信,就说她找了知青问了一些学习上的问题,眼见时间不早了,在不回学校就耽误上课了,所以就不回家和他们说一声,而是直接回学校了。
姚五红知道这几个玩耍的小娃都是比较聪慧的,大人说的话虽不至于一字一句给记牢了,大体的意思还出不了错的。
再说她这么点小事,就是小孩传错话,也错不到什么十万八千里。
顶着大晌午的日头,姚五红一边往学校走,心里虽烦躁,也还是利用这时间一边在心里背着课文。
等终于回了学校,她也热出了一身汗。
她住的宿舍是大通铺,为了给学生住盘的大炕。
宿舍里有的舍友在睡觉,有的在看书,还有的在闲聊。
见姚五红满头大汗的回来,有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姑娘赶紧说;“哎呀,看你热的,你也是,既然请了假,明天再来就行,何苦非赶着上下午的课啊。”
姚五红笑笑说:“我只请了一个上午的假,不是一天的假。”
“哎呀,像你这样的好学生,就是请一天的假老师也是请给你的。”
另一个女生也酸酸的说:“可不是,五红你就是请一个星期的假,老师也肯定给你假。不像我,我来了身上的,说身子不舒服,老师非觉得我是假装。”
“钱宁你本来就是假装,要是来了身上的不舒服,就根本不会像你那么有精神,还去看电影。”
那个叫钱宁的同学狡辩:“才不是,我就是身子不舒服,所以才要让心里舒服一些。让心里舒服的事情又有多少呢,也就只有去看电影这一样了。”
姚五红看着她们斗嘴也笑起来。
她和宿舍的同学们相处的不错,只是在学习态度上和一些同学不太一样。
像她们这几个住宿舍的女同学,家里也都不是县里的,都是像姚五红这样,来自宁水县下各个公社下的各个大队。
一般来说,像他们这种户口在大队里,而不是吃商品粮的女学生,家里愿意供养着让读初中,也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就像他们这个年级,男同学和女同学的比例高达三比一。
而女同学里,县城户口的女同学又和她们这些大队来的比例也有二比一。
想想县城才多少人,再想想整个宁水县下有多少公社,多少大队,有多少农民家庭,就知道这家里愿意送孩子来念初中的人家又有多稀少。
像姚五红这一届,连着她一共八个女同学,现在全在她们宿舍了。
这些女同学虽说和姚五红一样,都是贫下中农家庭出身,但是要是细细考究起来,还真的各个家庭都比姚五红强。
就像刚才说话的钱宁,她是个伶俐又开朗的姑娘,就是心思不怎么放在学习上。
毕竟她家里有两个当兵的哥哥,还有一个当大队长的爹,两个哥哥当兵,家里只剩她这一个小闺女,家里宠她的不行。
每个月光是零花的钱钱宁就有两三块,可以说比许多县里的同学都出手大方。
因着钱宁也是贫下中农出身,像他们这样,只要成绩过得去,思想品行上没问题,学校老师都会推荐着去上高中的。
当然考试也还是会考的,毕竟市里高中那么多,虽说推荐就能上,但如果成绩拿得出手,自然是可以上最好的那所高中了。
这时和钱宁斗嘴的孙语走到姚五红跟前,把她的搪瓷杯子递给姚五红,说:“来,看你热的,来喝点水,这水是我上午下了课就晾着的,现在喝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