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萤已打定主意,着了一身男子布衣,收拾好行装,准备起身前往灵机阁,留下一封信,刚听到阿翁鼾声如雷,就悄悄潜下山。
莫萤一路不敢有所停顿,走到日中方觉太阳毒辣,后背都已汗湿,肚内空空,走到树荫下歇息,拿出干粮就啃。干噎了半天,好不容易噎了下去。刚准备起身继续上路,还未站稳,一骑人马携着烟尘从她面前呼啸而过,一个踉跄又摔坐在地。
前方一人回马转身又回到她跟前,伸出手想拉她一把,以示歉意。
莫萤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不必了,我自己会起来。”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马上之人问道:“小兄弟,你这是要去哪?你走路得走到何时啊?不如我送你一程如何?”
莫萤刚想开口应承,可如今这世道人心好坏看不出,还是谨慎点为好,便断然拒绝道:“不必了,走着我还能欣赏一下沿途的风光,我不急。”
前面一干人马都停在那等,有等得不耐烦的说道:“李左使,一个臭小子何必理他,教主还等着呢!”
莫萤方知这马上之人姓李,但不知是哪个教派的,只觉马上之人颇有一股威武之势,眉宇间有一股不可侵犯之气。无意间瞥见他袖口用是用紫色的丝线绣着的竹子。
李左使对莫萤说道:“小兄弟,如若你在这一带遇到什么麻烦,便说是紫竹教李左使的朋友,他们便不敢找你麻烦。”说完,随着前面一干人马又继续前行。
莫萤细想这紫竹教是什么来头,不过几年时间,这天下就变了个样,姓李的当皇帝当了这么长时间,一朝就换成姓朱的。
当天夜晚,寻着一间破庙,只见蛛网密布,扫出一个干净的地方,生了些火,安睡一晚第二天才好上路。一边想着阿翁此时会在做什么呢?如果是往日,阿翁定会将啊娘小时候的事情又和她说,虽然她已经听了好几百遍了。一边听着火苗噗嗤噗嗤的声音,安然入睡。
天已大亮,莫萤方觉睡晚了,准备拿起包袱去溪边洗把脸便继续前行,竟扑了个空。该死!定是晚上睡得太沉,有小贼也不觉,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只有三个铜板。这三个铜板如何能撑到去灵机阁啊?!细瞧这三个铜板,忽然心生一计,平日见阿爹为人占卜吉凶,虽不是用铜板,但眼下用铜板也未必不可,况且若是有人怀疑,便说自己是哪个教派的新方法,他们也不懂,忽悠一下,或许真可一试。主意已定,便砍了竹子,做成竹筒,用一条破布写上神机妙算四个大字,来到一家茶馆旁边,摆起了摊子。
行人来来去去,对这么一个年轻的算士颇为好奇,一个老妇人,头发已花白,站在边上看了好久,才颤颤巍巍走近,结结巴巴地问道:“我儿几时能回来?你能帮我算一下吗?”
这是第一个客人,莫萤兴奋道:“这当然可以,你儿子出去有多少年了?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老妇人强忍泪水说道:“他五年前被抓去参军了,也不知道是在哪?现在的世道一团乱,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死还是活?连个音信都没有。”说着就大哭了起来。
莫萤心想这大半都是凶多吉少了,若是还没死,怎么会不给家里的老母捎个信,拿起竹筒摇了摇,三个铜板的次序已定,说道:“你儿啊,还活着,五年内定可回来,你且放宽心吧。”
老妇人听完喜出望外,立马就不哭了,从身上拿出一个铜板,莫萤摇摇手,拒绝道:“老婆婆,你先收着吧,等你儿回来了,我再来找你拿。”
老妇人点点头,连声说:“好啊,好啊。”
又到了日中,莫萤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未有滴水粒米下肚,再坚持一会,看看还有没有人来。不多一时,莫萤正低着头发愁,见前方已有人立着,像是一个管家。莫萤招呼着问他要算什么。
那管家说道:“我家老爷想娶两个小妾,但是夫人只让他娶一个,我家老爷两个都想要,挑不出哪个好,让我出来问问。”
莫萤喜笑颜开,说道:“那这个容易,你将这两个女子的八字给我,我测两次就知道哪个比较合适了,一次三个铜板。”
管家说道:“成,那你测吧,她们的八字在这。”
莫萤开始掐算,测算了两次,说道:“哎呀,这恐怕你家老爷这小妾是娶不成了。”
管家惊慌地问道:“此话怎讲?”
莫萤煞有介事地说道:“一个命中带煞,娶了恐怕会给家门带来灾祸;另一个呢,命带桃花,你家老爷管不住她,迟早是要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