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阁的气氛沉重压抑,主事堂里上着烛火,噼里啪啦的燃烛响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有点暗红诡异,令人心慌,所有人都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而在浮云阁的九层高楼上,一个红色身影闲然立于其上,衣诀飘飘,红衣黑发,神情揶揄,在这漫无边际的黑夜中,他的一双红眸显得尤为注目,身姿孤单凄索,一脸漠然地看着下方的那些弟子。
在一片寂静中,苏昀榭身旁的霓漫儿的声音显得尤为大,带着哭腔,“苏哥哥,你说这困灵阵是真的吗?”
“你说我们真的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吗?我不信,苏哥哥。”
她的声音沙哑,抽抽泣泣的,一下子如同巨大落石一样惊起了众人心中的惊涛骇浪,人群中又有人开始躁动不安。
有人大声呼喊,“不行,我要离开这里,我才不管这是什么困灵阵。”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烛火幽暗的光芒,照在每个人惊恐惧怕的脸上,那个弟子义无反顾地不顾其他人的阻止,独自走入那片黑暗中,一去不回。只见他随手拿起一旁的一盏灯笼,迈着缓慢的步伐,神情肃穆,没有害怕也没有迟疑,像是豁出去不计后果的模样。
“若是你们想在这里等死,那就等死吧,我先走一步了。”
“如果有人愿意和我一起走,那就现在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我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那么诡异的阵法,都是危言耸听。”
他这话一出,有许多弟子都迟疑地走了出来,跟在他的身后走入那片黑暗之中,沉邺没有办法阻止他们,这是他们的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生命的权利,无人可以干涉。
霓漫儿望着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他拉了拉苏昀榭的衣袖,颤抖地靠在他的身后,“苏哥哥,我们……走吗?”
苏昀榭沉着一张俊脸,眼神注视着那些离开的弟子的身影,过了片刻,转身对他身后的那些瑶天仙门的弟子们说,“我们瑶天仙门,一个人都不许动。”
一旁的叶逢与挑眉看了一眼苏昀榭,他神色冷静,不骄不躁,在这种情况下也能保持这样的心静,心想这个人倒是不简单。他也向他身后的那些慌乱的扶安仙门的弟子们说,“我们扶安仙门,也一个人不许动。”
苏昀榭听到他的声音,也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扶安仙门叶逢与,总是一身青衫,清冷卓绝的模样,似乎带有一种朦胧之感,让人看不真切。
两人的视线不经意地碰撞在一起,叶逢与安然处之地对苏昀榭点了一下头,没有半分慌乱和迟疑的犹豫,苏昀榭也向他点头示意。
除却这两大仙门,景山仙门自然也没有人敢动,一众弟子都安安静静地站着,注视着公子流的方向,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所有人都只听公子流的话。
翼辉冷眼旁观地注视着这一切不发一言,他偷偷靠近萧萧的身旁,“小狐狸,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这个意思是,他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也对,他毕竟是活了上千年的妖兽,见多识广也是应该的,不然这几千年的修为不就是白费了吗?
萧萧没有看他,“你知道离开的方法?”
翼辉一脸得意的模样,“当然啊,我当然有办法。”
萧萧无视他的表情,忍不住挪开脚步半寸,心里总忍不住地想离他远点,再远一点。
翼辉看着他退避三舍的模样,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反正到时候将小狐狸带着就行。他看着人群中的公子流,心里忍不住叹息一声,就是可怜了这么一个小美人,要将性命交代在这里了。
翼辉是上古凶兽,自然有强大的力量,这种阵法奈何不了他。他可以施法撕裂开这困灵阵的一条缝隙,虽然会损伤一些修为,但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现在他就是在等一个时机,布阵之人布下这种上古阵法需要消耗自身巨大的力量,难免会有虚弱的时候。他就在等阵法到了最为虚弱的时候,立即带上萧萧一同离开。
可就在这时,那公子流又站了出来,对沉邺仙君说道,“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沉邺仙君,不妨我们就试试那个方法?”他的声音清冷,带着犹疑不定。
沉邺仙君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紧握置于胸前,脸色泛着白,闭着双眼像是在思考公子流的建议。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凄楚悲怆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件事,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在场的每一位仙门弟子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应该由他们来作出选择。”
“所以,表态决定吧,如果大部分人都同意,那我们就想办法布阵,寻求一线生机。”
公子流点了点头,的确这个决定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做得了主的,需要所有人齐心协力才行。
公子流转身独自一人面对众人,虽身形羸弱,却孤傲坚毅,虽姿态从容,却肃穆严谨,虽无甚名望,却让人信服。好似他天生就是这般的人,明明该是生于长空,享御风同游,可偏偏落入凡尘,困三千缘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