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去庭山!?”
赖有为吓了一跳,对于普通安置营里的流民来说,去六七十公里之外的庭山,跟送死没啥区别。
“你当老子愿意去啊!”贾应雄没好气地骂道,“劳役令的任务,落在了大彪头上,他一个人去,老子不放心!”
赖有为一脸敬佩地竖起大拇指:“雄哥真够义气!您不当狩猎队的头,真他娘的没天理!”
“行啦,少扯没用的!”
贾应雄四下里看看,揽着赖有为的肩头走到一旁,低声道:“癞子,你也算是跟我混过的,你这条烂命,老子也救过两三次了。强尼那边,你帮我盯着点,老子最近眼皮跳的厉害,感觉要出事!”
赖有为拍拍瘦的只剩骨头的胸脯,嘿嘿笑道:“雄哥放心,我癞子可不是白眼狼,您的恩情都记在心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肯定头一个告诉您!”
贾应雄点点头,犹豫了下,掏出一百块钱塞进赖有为手里:“先拿着吧,没活干,可别真把你小子饿死了!还有你这几处脓疮,想办法弄点草药治治!要不然就凭你这德性,给钱都没女人愿意跟你!”
赖有为低了低头,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感激,也没客气,嘻嘻哈哈的就将钱攥在手心。
“谢了雄哥!将来一并还你!”赖有为朝贾应雄远去的背影喊了声。
贾应雄没回头,抬手挥了挥,脑袋里又响起狗系统的提示音,好人值+1。
安置营里有很多流民,具体有多少,贾应雄在这生活了十八年也没搞清楚。
因为每天都有大量的流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掉。
泥泞不堪的路旁,随便扒开一处窝棚,就有可能看见一具死了不知多久的尸体。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从荒原逃难投奔来的新流民,经过一段时间的隔离期和辐射检测,确定他们没有被污染后,就会被允许留下。
要维持59号壁垒如此庞大规模的运转,需要很多人手,去干一些壁垒居民不愿意干的苦活。
废土上的每一座壁垒,外围都有类似的安置营。
那高大巍峨的混凝土围墙里的人,才是合法的联邦公民。
而墙外的人,流民是他们统一的称谓,在联邦管辖的范围内,他们没有一个被承认的正式身份。
贾应雄算是安置营里,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
他只有十八岁,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资历却比大多数年纪大的人要老。
他的命和他的拳头一样硬。
所以,安置营里的流民死了一批来了一批,他却始终都能活下来。
所以,像赖有为这些明明年纪比他大的家伙,也心甘情愿厚着脸皮称他一声雄哥。
贾应雄三个字,在安置营里,算不上最响亮的,但却是最有故事的。
说起他来,熟悉的人能滔滔不绝说上三天。
不过贾应雄对流民们怎么看待他并不在乎,从他七岁时为了争夺一袋黑面包,将一把生锈的剪刀捅进一个男人肚皮里开始,他就给自己定下目标,他要住进壁垒里,成为那些衣着干净,受联邦法律保护的合法公民中的一员。
那个男人是贾应雄杀过的第一个人,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从那时起,贾应雄就知道,懦弱和胆怯,不是废土生存者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