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虽然柏承泽并没有做实那什么工作,但是他心情愉悦。控制自己,是一件煎熬的事,但他不愿意惹得向温馨不愉快。 如果要再等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向温馨才能接受他,他情愿等到她心甘情愿的那一天,何况他乐观地认为不用那么久,昨晚她已经表现出对他的依赖和担心!在这样美好的心情驱动下,柏承泽早早就醒来,而此时向温馨还没睁开眼。 他端详她,她的容貌,因为年轻,所以没有岁月的痕迹,只是脸上多了分沉静,没有那年的稚气,就是这样安静的样子这份脱俗的气质,让他着迷。 想想,等七年算得了什么,能拥有她,那些都值得! 眼见头发遮住她的脸,柏承泽轻轻拨开这恼人的头发,不想这一动作却吵醒了向温馨。向温馨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正值壮年,脸上有些许皱纹,而他眼睛里却是柔情连连,从他的身体传来一股股暖人的热量。 其实,他真的不是坏人! 向温馨转头,伸出手,拿过放在床头的运动装,把身体躲在被子里迅速地穿好了衣裤。 柏承泽笑了,说:\"老婆,这样穿衣服,舒服吗?\" \"很好!\"向温馨已经起身,往厕所走去。 睡醒了的人总是精力十足,早上的向温馨已经竖起了自卫的倒刺,柏承泽算是明白,这个女人最脆弱的时候在晚上,在无尽的黑夜里,她才需要他为她驱除恐惧和寒冷,而白天,她又恢复了那个\"我自己能行\"的模式。 今早,他们一起出门去运动,柏承泽,向温馨,还有Speak,简直就是完美的一家三口。中间歇息时,柏承泽逗着大金毛,问:\"Speak,喜欢你的名字吗?\" Speak\"嗯嗯嗯嗯\"的语言,让人不懂,向温馨摸摸它的头,问:\"它多大了?\" 柏承泽知道向温馨在问他,但是不答,反而说Speak:\"Speak,妈妈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答?爸爸打你屁股……\" \"柏承泽,你才是狗妈妈!\"向温馨说。 \"我是Speak爸爸,你是Speak妈妈!\"柏承泽笑得更灿烂,。看到向温馨郁闷的脸色,他又说,\"Speak是两年前我在知行高中里捡到的。\" \"它是流浪狗?\"向温馨问,想,原来它跟自己一样没有爸爸妈妈。 柏承泽说:\"不是。那时它还是幼崽。应该是狗娃太多,它被主人抛弃了!\" 向温馨又摸摸狗脑袋,说:”它长得真好!\" 柏承泽觉得今天向温馨对他很和气,心里美滋滋的。 然后,一起跑回家,吃早饭,出门上班。柏承泽如往常一样,把向温馨送到她公司门口再离去。 向温馨到办公室时刚好九点半,她虽不是高层,但是她也不用遵守这里的上班时间规定。前两周,她让向光辉以为她没怎么做事,不怎么会做事,今天,她要让向光辉以为她很积极地做了事。十点半,向光辉结束车行项目的会议,向温馨看看时间,拿起桌上一碟文件,敲开向光辉的办公室大门。 \"向总!\"向光辉的公司里董事长总经理都是他一人兼任,向温馨这样称呼他,并没有不妥。 \"温馨啊……进来,坐!\"向光辉看着她,剪裁合身的职业装,把她包裹得很严实。 \"向爸爸,很感谢你让我来上班。这两个周,我看了公司的章程的各项制度,我有一些想法想跟你说说。\" \"哦——你说!\"向光辉没想到她会对企业制度有个人看法。 向温馨说:\"公司的管理制度,应该再补充更全面和细致的条款,这样更有利于高效地管理各层员工,让他们的工作具有更高效率。\" \"说说,怎么细致法?\"向光辉问。 向温馨例举三条后,对向光辉说:\"如果您觉得合适,我拟一份初稿给你。\" \"行,你去做!\"向光辉像很多leader一样,善于发号施令,却不懂究竟怎么做。 向温馨离开后,向光辉点一支烟,吐出一圈圈烟雾,肥硕的身体陷进沙发里。连向温馨新进公司才两个周就觉得公司制度该改革!今早车行负责人的话也让他着恼,汽车厂家有意选择实力更强的经销商,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得知现在公司的财务运营出了点状况。昨晚洗浴中心,也有人闹了不小的事,连警察都介入,那边可能会暂停运营整顿一两天。浦东一处正在开发的房产销售额也没升上去。向光辉不是不知道自己公司的难处,但从何做起,有多大的风险,他以前也想过,只是拆东墙补西墙还糊弄得过,就没管那么多。或许,他是该召开公司高层会议,来解决最近的问题。 这两天,向温馨在拟定公司管理细则。 同时,公司的所有高层,分管车行的,负责运输的,向光辉治下所有领域的头儿都聚集在十五楼的会议大厅,进行管理层会议。会上,大家提出很多问题,但没有谁能说出个具体的解决办法,这两天把向光辉愁得焦头烂额。 下午五点,向温馨准时下班,而十五楼的会议还在继续。 向温馨回到柏家,心情甚好的她还去厨房帮康姐打下手准备晚餐。 卢美善在外逛街会友回来时就看到她的儿媳妇在厨房里打得火热,心里一乐,把头探进厨房,说:\"温馨,今天这么早下班啦?别在厨房里,到楼上休息!\" \"妈——你回来了!我向康姐学怎么做菜。\"向温馨一副乖媳妇儿的样子。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大家交流不多,卢美善和柏茂良对她还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小心点儿,别把自己弄伤了。\"卢美善笑着嘱咐她一句,然后就上二楼去了。 当晚柏承泽并没有回家吃饭,大家已觉这是正常的事。 饭后,向温馨带着Speak出去散步,柏家二老去电影院看电影,家里只剩下康姐自己一人看电视。 柏家的别墅远离喧嚣,这一带的夜晚尤其安静,那条静静的路上只有一名女子和一条大金毛。 一个人在孤独的时候会产生很多联想,刚刚向温馨就由柏家的保姆康姐联想到了向家别墅里的佣人卫阿姨。在向温馨十二岁时,卫阿姨就来照顾她,如果说在她痛苦孤独的少女时代还有一丝温情的话,那是卫阿姨给的。 那时她并不能经常见到她的养父,一年半载能见到他一两次,向光辉把她安置在一个小房子里,请了一个保姆来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开始经常换保姆,后来卫阿姨出现了,一直陪着她到高中毕业。她的记忆里,大多时候都是她孤独地望着窗外的花草树木,没有欢笑与陪伴。 向光辉收养向温馨的事很少人知道,他的父母前妻都不知道,所以向温馨的成长岁月里唯有孤独,而她长大后,孤独的记忆里更多了些痛苦和对向光辉深深的恨。 但对那个陪伴她五六年的卫阿姨,那个在某种意义上给她提供了母爱的人,向温馨有感激,那次她一听说卫阿姨还在陈家她就很想再看到她,可是她永远不想再跨进向光辉的那栋别墅。 这段时日,向温馨见细心勤劳的康姐把柏家人照顾得无微不至,倒是多让她想念卫阿姨几分。 向温馨是个善于把对别人的思念隐藏起来的人,她明明看看到舅舅和弟弟近在咫尺,她却可以忍住不去相认,她明知卫阿姨盼着她去看她,她明知柏承泽爱她成痴,她也不会有所回应,因为她早已学会深藏自己的七情六欲与喜怒哀乐。 同样的夜晚里,同一个星空下,在海大的校园里,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躺在操场的草坪上仰望星空。这个青年不是别人,他是温玉涵。开学,军训,入学的事忙忙碌碌,他很久没有这样的闲暇时光了,遗憾的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儿没有跟他一样留在上海。景田去了北京。 有人说高中时不要恋爱,因为到了大学校园里你会发现有一大把一大把的人选等你去挑肥拣瘦,其实不然,像温玉涵,他还是觉得景田好,这样的星空下,适合他想念她。这种朦胧的感觉真好。但当他想到他生命中另一位重要的女子时,他不觉得人生美好了。 大学的生活已步入正轨,温玉涵准备开始践行自己的诺言,去寻找那失散多年的亲人。怎么找?他当然已有了初步计划。 那一年,博客还很流行,人们都喜欢去点击一些名人的博客,关注他的动态。 温玉涵在网络上发表了一篇文章: 姐姐,我是温玉涵,你的弟弟!都过了十七年,我长成大人,才找你,你会怪我吗?怎么办,关于你和我们的家,我什么都不记得! 也许你也记不得我的样子了,但你肯定会记得爸爸和妈妈的样子,你肯定记得我们在台湾的家! 夏天,我仰望星空,我想那两颗相距最近的星星就是我们的爸爸和妈妈,他们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 你我是父母在这世上的延续,是最亲的人。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可我一直在想你!你会不会也在找寻我呢?我在上海。 我一直在祈求上天,让我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