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变冷了。舒扬向来是最不禁冻的体质,自然早早套上了秋裤和外套。展昭如同半大小伙子一般耍帅,依旧是穿着一件长袖就能在大街小巷穿行而不畏东北早晨的冰冷雾气,还狡辩说自己没这个意思,然而楼下的大妈看不过去,一见着他的面儿就忍不住唠叨几句。说展昭瘦的像苞米秸子似的,不能穿个长袖就横晃。 日子一旦过的舒心了,就会过得贼快。 与展昭呆的时日越长,舒扬心里就越不安宁。她和展昭心里都明白的,这是他们偷来的缘分。说不定是老天爷一时眼瞎,让展昭来到这里,等到他老人家眼睛擦亮了,自然就会让他们两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毕竟展昭从来都不是属于舒扬的。 也许大多数人都觉得爱情应该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但是人一旦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还是会腻腻歪歪生怕那人会离开自己。舒扬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舒扬本来不是很在乎恋爱能谈多长时间,因为她根本就没谈过恋爱。据她所见,一两天的有,三四月的有,从小学五年级搞到大学毕业结婚生子的也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没办法知道多长时间的才是真爱。 只是她明白,她很想和展昭白头偕老,长长久久。QQ说说下面好友祝福的“99”被她截屏,然后做了屏保。联系人里展昭的备注也从“男神”变成了“darling”,颇有点宋美龄称呼老蒋的风范,展昭有一天瞥到了备注狠狠嘲笑她一番,舒扬死活不改。 展昭学近代史学的奇好无比,都能够和舒扬那个专业研究历史的堂哥一起在微信上辩论辩论薛岳和傅作义哪个的成就更大一些这种问题了。然而……舒扬根本听不懂。展昭笑得一脸欠揍:“没关系,女子无才便是德。” 舒扬一脚踹上展昭的屁股,“想死和我说一声,成全你。” 展昭装作很痛的样子往后跳开,嘴里还喊着“你这悍妇!”。不料他的燕子飞太过厉害,而客厅又太过狭窄,展昭跳的太高太远,一下子撞倒了舒扬新搬回来的花盆,粗陶花盆“叮咣”一声,被展昭标致的大脚踩的粉碎,四季梅零落的五瓣小花可怜兮兮散落在泥土中。 舒扬咬了咬下嘴唇,无语凝噎。要知道学文科的女生本来就喜欢伤春悲秋什么的,其中更是数汉语言文学系的女娃娃为最。舒扬从小就是语文课代表,酸的本事当然不容小觑,虽然平日没心没肺,但是展昭作为她的男朋友,这几个月来也看过舒扬小时候写的几首酸诗。那诗全藏在书柜底层,展昭翻墨锭的时候看到的。其中有闺怨诗,虽然平仄不分,但写的风流婉转,悲悲切切;还有给她大学参加的文学社写的近体诗,更加腻腻歪歪,牵强附会。展昭看得腮帮子都酸了。真是想不到舒扬这么爽利的女子内心深处还住着这样一个怨妇。 展昭想的远了,但舒扬却是还在认认真真盯着展昭脚底下的花盆和四季梅的遗体,似乎要用目光把展昭的脚丫子钉在地上。展昭不自在地轻咳两声:“咳,我错了,我这就把这儿收拾了。你别动,再扎着你的脚。”说完还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舒扬的脸色,生怕她从眼睛里掉出两颗眼泪珠子来。 舒扬却没说什么,看着展昭拿塑料袋收了四季梅和花盆,然后坐到自己身边赌咒发誓明天下了班就再买一盆好的给她赔罪。舒扬看着展昭一脸畏惧的表情,不禁扶额长叹,“我以前给你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吗?就那么可怕吗?还没发脾气呢你就害怕成这样?” 展昭看舒扬没有发脾气的架势,立刻抖了抖衣服,努力摆出谱儿来:“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没有割地赔款的意思。” “骗谁啊?”舒扬丝毫不给他面子,站起身来狠狠踩了展昭一脚,展昭也没感觉多疼――毕竟舒扬不会千斤坠,那一脚对展昭来说就像是脚下留情了似的,展昭甚至还莫名其妙地露出了一丝痴汉般的微笑。 舒扬狠狠哆嗦了一下,“展大人,你要是抖M的话,我可不太能满足你。” 展昭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新鲜词汇,但是听着就有点不好的预感,他老人家扯了扯嘴角道:“什么是抖M?不会和上次的鼠猫有什么关联罢?” “不会不会。我瞎说的。”舒扬暗骂自己嘴欠,但还是忍不住脑补起来。喔,对展大人挥舞小皮鞭……想想还真是令人激动呢!舒扬兴奋地往自己卧室跑,打算码上一万字。 然而敏而好学的展大人依旧迅速地用百度搜索了一下“抖M”……天知道展大人记二十六个字母还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展昭发现这个女人简直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说她脑子里头都是什么玩意儿啊。他简单的性取向为啥老让她想的那么复杂? 展昭一目十行看完百度上的解释,把手机扔到一边,单手轻轻揪住舒扬脖子上的平安扣链子,舒扬也就从善如流地停下了,眼泪汪汪看向展昭:“展大人,这次不写鼠猫了,我试着突破一下子,写猫鼠你看咋样?这次您老在上边!保证您不吃亏!” “不行!”展昭毫无风度地叫道。 舒扬好似被割了肉一般,低眉纠结片刻,“那就写言情吧!女尊……也不是不行,就是费点心思,哎呀都构思好了!” 展昭感觉自己狂躁症都要犯了,“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啊!展某是那样的人么?嗯?” “……”舒扬犹豫了一下,才道,“不知道啊。” “你说什么!!!”展昭眼睛发红瞪向舒扬。 “不是,肯定不是。”舒扬立马改口。 “那你还写!”展昭依旧暴躁。 舒扬迟疑道,“不是,展大人您这个反应似乎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在里头?您要真不是,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写你呢?反正这儿也是一千年之后了。” 展昭气结,妈~的这丫头说的还挺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舒扬又腻腻乎乎凑上来一脸八卦相:“嘿,展大人,你不会真是抖M吧?还有,那白五爷……” “住口!”展昭忍无可忍一把揪起舒扬,就近摁在墙上就开始乱亲起来,“舒娘子,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抖M。”展昭力气很大,又有巧劲儿。好歹是娶过亲的人,又有古代直男的性子在,自然不会容许舒扬有什么质疑和反抗。舒扬一张单薄的嘴被吻的红肿,身上也到处都是印子。展昭依旧忍着没有突破最后防线……虽然在他看来,突不突破实在也没什么区别。亲也亲了、摸也摸了,甚至还在舒扬腿中弄了一回。在大宋,他和舒扬是要徒一年半的,他是官差还得再加一等。 展昭都觉得自己腐败了。昔日奉为圭臬的东西,居然一点都不在乎了。他总是被这个小娘子轻轻松松就撩拨起欲望来。清心寡欲好几年,就这么破了功,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江湖人也是很在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虽然他无父无母,前任也是两个大舅子说和的,好歹也是请了冰人之后才算定下亲事来的。怎么在这里就无媒苟合了?! 展昭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床上浑身都是痕迹的舒扬,后者也正喘着气,满脸通红地瞪着他。 两个人不像刚刚亲热完,而是像斗完牛。舒扬咬了咬牙,披上衣服抖着两条腿去洗澡了。身上一条一条的,这丫就是个腹黑抖S!舒扬骂了一遍又一遍。 展昭赤着下半身,一屁股坐在床上,捂住脸。他心里百感交集。虽然舒扬确实是个成年人了,但由于舒扬一片空白的情感经历以及有些天真的性格,让他有了一种□□少女的罪恶感。 舒扬是个好姑娘,他却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可惜他没忍住,但是也可惜他忍住了。展昭就这么纠结地躺在床上,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回想刚才的香艳场景。 然后他就被舒扬一脚踹起来了。他洗澡的时候舒扬顺手换掉了床单褥子。等他人一出来就一股脑儿全扔进洗衣机。展昭还以为舒扬是嫌弃自己,虽然她刚才也是一脸沉迷受用的样子,但毕竟是被压制的……而且舒扬以前没谈过恋爱,未必知道发生这事的影响。 其实舒扬是个处女座,没别的毛病,就是洁癖加完美主义――还是轻的。 展昭看着在洗衣机里翻滚的床单,轻声道,“你去歇着吧,我来收拾。” “也好。”舒扬回身往卧室走,把自己摊在床上,也是狠狠翻滚几次拿头撞墙,最后忍不住面红耳赤长叹一声,“怎么回事啊?天哪!我是怎么了……” 洗衣机嗡嗡作响,舒扬以为展昭听不到的。但是不过一墙之隔,就算展昭不想听到,又怎么可能听不到呢? 第二天舒扬起床,已是面如桃花,眼角眉间都是春色。展昭看得心里十分激动。想起自己谈不上怜惜温柔的举动,展昭心里猛地跳出两个大字:抖M。 展昭没控制住自己,往后退了两步。猎雁反被雁啄了眼,这确实是舒扬能干出来的事。 这丫头,可真是……不过展大人心里还挺高兴的……谁让这丫头栽在自己手里了呢? 舒扬倒是奇怪,这展昭是怎么了,高兴的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