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芸第二天去便利店时,红着眼脸上明显浮肿了一圈,虫虫难得的没有跟着她。邹红一看她情绪很低落,“是不是孩子昨晚上病情严重了?”徐芸摇头,挤出一个笑脸,勉强的样子简直比哭还难看。
徐芸昨晚上回家后,林坷看虫虫仍在发烧,还没来得及擦把脸换身干净的衣服,就催着徐芸带虫虫去儿童医院。他已经近2个月没见孩子了,一见就看孩子生病自然心疼,哪怕这样的小病在徐芸看来孩子能扛过去,通过自愈反而能增强抵抗力,可是林坷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徐芸不想和他多争执,也理解他爱孩子的心情,简单收拾就往儿童医院跑。去了医院才看到满屋子的大人、孩子,净是生病发烧的小朋友哭闹不休,原本还很淡定的徐芸见状也有些毛躁了,更别提坐了大半天火车回来的林坷。
一家3口挤在边角的休息椅上等护士叫号,林坷狠狠的训斥徐芸,“你怎么带的孩子?虫虫病了也不带他到医院,路上还吐了,你这当妈的怎么回事?会不会带孩子?”
“我怎么带孩子的,你不知道嘛?每天忙里忙外的。小孩子生病是很正常,你别这么着急,就是一点小病。”徐芸也憋不住了,抱着虫虫反驳他。
“我跟你说过,让你不要搞那个甜品店,你非要做,忙的连孩子都照顾不好,你辞职是干嘛的?”林坷又把矛头转向了徐芸经营的线上甜品店。
“我做这个也是为了贴补家用,再说,你给我的生活费也不多,我们现在还年轻总得有点积蓄。”徐芸提到甜品店,底气稍微足了点,好歹是自己挣钱。
“我给你的生活费怎么就不够?一个月3000多还不够?你把钱拿着干嘛了?”林坷大声嚷嚷起来了,唯恐其他人都听不到似的。
徐芸是个要脸面的人,她看到林坷大声不想激怒他引发更难看的争吵场面,抱着虫虫往边上走想要安静待会。徐芸不想争吵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们无论因为什么事引发吵架,最终都会落脚到“钱”这个问题上,而这个话题最终都是以林坷胜利为主。
徐芸以前总会气的发疯,她想不明白,明明当时情况她辞掉工作回家带孩子,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怎么现在好像都是她的错?拿汉城的消费水准,母子两人一个月的伙食费加上孩子的奶粉、玩具、衣服等琐碎的费用,一个月3000其实是不够的。但这些,跟林坷说过很多次,根本就没有意义。
都说婚姻中,夫妻是一个共同体,可最近几个月来频繁的争吵,让徐芸深深的感觉林坷把她放在了对立面,对她充满了敌意。
这一次,林坷又要把矛盾转移到“钱”的问题上,而且争论了无数次,林坷的说法从未改变过,徐芸也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们谁也无法说服谁。那些难听刻薄的话像尖刀一样扎过来,听多了反而让徐芸更受伤。
女人到底比男人更看重感情,徐芸心底渴望林坷一个温暖的拥抱,一句贴心的话,哪怕现在两人异地分居,她一个人拉扯着孩子也是无怨无悔。可是在林坷看来,他辛苦在外打拼养活老婆孩子,还要供房贷,工地上的太阳又毒又辣他都能扛着,徐芸怎么就不能把家照顾的舒心一点呐?
他们互相不理解对方的付出和苦恼,也看不到彼此的心酸,一段婚姻充斥着不满和怨恨,哪来当年半点温存?
睡得迷迷糊糊的虫虫听到两人争吵醒了过来,孩子伸出小手摸摸徐芸的脸,“妈妈,你的眉毛都皱成一团啦!你们又吵架了嘛?”
听到孩子这样的关心和疑问,徐芸又开始自责。都说妈妈是全天下最矛盾的人,她们可以像钢铁一样为孩子们抵挡住所有风霜,可却经不住孩子的温柔,孩子有什么不适,妈妈会本能的自责、愧疚。
“爸爸妈妈没有吵架,你再睡一会。”徐芸摸了摸虫虫的额头,孩子烧还没退,小脸已经瘦了一圈了。
“我想找爸爸,爸爸呐?“虫虫趴在徐芸肩头到处找林坷。
徐芸抱着虫虫往林坷处走,虫虫见到林坷后第一句话是,“爸爸,你别怪妈妈,是我昨天睡觉的时候没盖好被子。”
徐芸听到孩子这样揽过责任,眼圈反而红了,她连忙安慰虫虫,“傻孩子,爸爸没有怪妈妈。”林坷在一旁不再说话,伸手把虫虫接了过去,徐芸这才揉了揉早已发酸的胳膊。
婚姻生活的一地鸡毛,徐芸领教的深入骨髓,辞职过后生活圈子越来越小,她能说得上话的人也不多,仅限于小区里和她情况相似的全职妈妈。她疲惫不堪,还要迁就林坷的暴脾气,时常想,“如果不是为了孩子,这样的婚姻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