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小巧她们走后,曹箐箐难得心情好,多吃了一碗红薯饭。于是,就引来了段啸风的侧目和抱怨:“吃得都比汉子多了!” 箐箐白了他一眼,并不搭理,只是往卫朗寇靠近了些,然后把碗里完整大块的红薯块夹往他碗里道:“CoCo,你每日烧饭辛苦,都瘦了,多吃些。” 这一举动可把段啸风惹毛了,他“啪!”地一下把筷子扔了,端着碗来到两人身旁,把曹箐箐挤开了些,自己坐两人中间,满脸煞气小声地对箐箐道:“我警告你,淫·妇!你可别来个通吃,既然和那李姑娘好了,就别来戏弄朗寇!他人憨直,经不得你这般折腾!!” “什么?!”曹箐箐似乎有些懵,整理了一会思路才恍然站起,失声道:“断袖兄!我警告你可别含血喷人的!我对CoCo的心可昭日月!容不得你一丝半毫的诬赖!!” 段啸风听她如此大声地戳穿,一时恼羞,忍不住往碗里抓了一把红薯,搁下碗站起,一把将揉碎的红薯塞住她的嘴,揽着她的头往廟外拖去。 拖往前方小树林无人处,此时天色渐渐昏沉,夕阳和刚升起的圆月出现在同一天空中。 曹箐箐“呸”了几口才终于把塞得她几乎脱牙臼的红薯泥吐掉,生气道:“你知不知道!你能把人给憋死的!你这不经大脑的贼!!” 说完,她又朝四周环视了一下,又看了看站在她面前阴沉着脸几乎与树影重合起来的段啸风。莫名地生出了丝丝惧意,却故意掩藏着,装作不在意地继续道:“欸!段啸风,你说你抢不过我就直接说嘛,兴许我能让你一回,可你做什么要冤赖我呢?这不道德,要是被CoCo误解了,我就水洗也···” “住嘴!淫·妇!”他突然爆喝一句,吓得曹箐箐又是一颤。 她试图去解读他此刻的表情,可他藏在阴暗处,根本瞧不清表情。 正当箐箐心里发怵想揪准机会撒腿逃之际,突然从阴暗处伸出一只有力的手把她的手腕抓住,听得出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暗处传出:“淫·妇,我可警告你了,以后别当着朗寇的面说我是断袖!” 箐箐的心跳了一跳,原来,这家伙是个极爱面子的,他是怪她当面这么大声地戳穿他。可是,他不是喜欢CoCo吗?难道他怕吓着他,只想一直这样默默地喜欢下去? 箐箐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自己居然开始同情这人来。 “喂,你···这些年以来,心里头过得苦吧?”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出声道。 此话一出,林子里刮起了一阵风,把地上沙砾落叶吹卷拂起来,有沙粒趁机进了曹箐箐的眼。沙沙声平息后,段啸风突然发现对面的女人在揉眼睛,这个角度刚好能在月色姣好的情况下看清她的脸。 她的眼里似乎···有泪? “你这是同情我吗!”不知道为何,见她落泪,他心里莫名地燥火。 他觉得自己不需要被同情。贵为一介皇胄,受千人呼万人唤,执掌天下万民之命脉,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不幸的,哪怕是如今为了找齐银月符而隐身为贼。 唯一的遗憾只有,差不多年龄的无论是他的皇兄皇弟还是同一议政朝堂的大臣们,都几乎妻妾儿女成群,最大的子女都几乎能当爹娘了!可回看他自己,至今,却连能与他同衾而卧的人都没有过。 纵观朝政上下,大概也只能找出一个比他小三岁的卫朗寇才如他一般至今仍未娶妻纳妾的。 可人家卫朗寇那是因为之前常年征战沙场,时常生死命悬一线,又因为心肠太好怕连累姑娘家,这才顾不得去成家的。可不是如他一般地厌恶姑娘! “我···我不同情。”敏锐地捕捉到他的不悦,曹箐箐立马拗转道,“我不过是有些能体会你的心情而已。” “别看我好像比你有优势,其实我知道,CoCo他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呃···也不是说不喜欢···就是···就是没有那种男女的感情。”曹箐箐挠了挠脑袋,有些笨拙地宽慰道。 “其实···CoCo不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生啦。我喜欢的第一个人是我的同学···呃,同窗好友。那时候是我主动追求的,我就买了早餐天天逮在他必经的路线,送他早餐,主动给他做了便当,还每天写了情书放里面。” “那时候我···每天都要翻阅古文古诗,找优美的情诗,语文能力是在那时候提上去的···”她边说边苦涩地傻笑。 “然而他···竟然背后跟他朋友耻笑说,说讨厌这种厚脸皮的女生,还···还把我做的便当跟情诗转手送了别的女生···”说到这里,她语音有些哽咽。 天际泯灭了最后一道残阳折射的光,月儿高空当挂。这时树林间的风也止息了,只剩下夜虫悦耳的鸣叫声,不时有成熟了甜甜的野果香气扑鼻而来。 “沙沙”几声,眼见面前的树影晃荡了几下,从阴影处出来一双捧满果子的手,还有那个月色下面容分外俊朗的男子。 “给你,”他把果子递交到她手里道,“做那种中间有果子陷的煎饼给我们吃。” 曹箐箐不可遏制地瞪大了眼,好气道:“你这人!人家在剖心跟你讲心里话时,你竟然不知跑哪摘野果去了?!” 段啸风在月色下咧出一排银耀耀的白牙,笑道:“别气,我有听。听说是你同窗,我有些好奇,难道你竟如那些个无聊话本般,女扮男装去书院念书?” 箐箐摇了摇头,方才晚餐尚未吃完,于是,就把他递来的果子全然塞进牙缝间,边咀嚼边说:“反正你别管这个,你想说的就这些吗?就没有别的话了吗?”丫的,老娘为安慰你这断袖,已经把老底的疮都戳穿了给你看,结果你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有,可你听了别生气”段啸风道,“适才你这么一说,我心底硬是升腾出一些想法。” “什么想法?”曹箐箐张开一口酱满果子陷的牙问。 “果然,淫·妇就是淫·妇。这般狂妄随处勾搭男子的伎俩也是绝了!” 曹箐箐一连把好几个果子朝他额头精准无疑地投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