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曹箐箐人还是回到了那个夜夜把她叮得满身满头包的破庙里。 原先看大块头身上整齐的穿着,还乐观地认为被抓了说不定也还有好事,起码被囚的那个地方再怎么样也该有瓦遮头,有门窗户纸。她一个被抓之人铁定不能曝光的,门窗再怎么都会被拉上,蚊子兴许能少些,然后为了不弄出人命,馒头也得给她留一个。 但她错了,错得很离谱。 他们干脆就直接把她绑着扛回破庙,此刻她正被反手捆着,坐在破瓦顶之下。不巧的是,天上竟然还下着暴雨,她满脸是水,已经分不清是雨是泪,身上的衣物已经湿透紧紧沾贴在身上,她也顾不得是否有“玲珑曲线”了。 更惨的是,他们两个大男人竟然还当着她的面,把今天辛劳一天弄来的半头猪剩下的肉给炖了,丝毫没给她留下一点的意思,大口大口嚼着,香气飘盈了整个破庙。 “饿了吧?”这时,那名带头行恶的贱男贼兮兮地边晃动一块炖得软烂的肉,边对她要挟道:“怎么样?考虑清楚没?帮我们拿到那人身上的玉玺,我就放你,并且给你好吃的。” 原来是这盗贼看中了她会“读心”的技能,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夺得今儿被那走掉的人身上的东西。 曹箐箐瞅着那块肉眼睛都能在雨幕下一眨不眨,可一想到要替这无耻的盗贼干违法的事,心里就有一千万个不愿意。 再怎么说,她也是二十一世纪,深受八荣八耻社会主义荣辱观教育的大学生,怎能为了一块肉与那等奸恶歹徒合作呢? 可是,回心一想,那个谁说的,暂时的妥协,只是为了更好的坚持,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又有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没必要为了一时嘴硬跟自己过不去是不是?到时候事情做与不做,而又是怎么做的,谁也没法拦她不是吗? 想到这里,曹箐箐满是水光的眼睫扇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答应。” 在她说出答应之时,那该死的贼人突然大发善心地把他身上的衣物脱下摔到她头顶,掩盖住她狼狈的身躯。 可当她诧异他转性子之际,蓦地发现,原来他旁边的大块头帅哥早已因为她狼狈的身子而害羞得目光不敢直视。 翌日雨过天青,曹箐箐又如昨日一样背上旗帜一步一个泥坑地往山下走去。 那名盗贼名唤啸风,还是昨天夜里听大块头帅哥被人半推半威逼地从嘴里艰难挤出“啸风”二字,她才得知的,不然她真会直接唤他“小贼”的。 那个小贼,哦,不,啸风让她做的事情是,到昨日那人会经过的地方摆摊,届时,那人看见她一定会感激地过来说上两句话。她就趁机借着卜卦之名问出那枚玉玺的下落就好。 走了约莫半程的路,曹箐箐终于按捺不住回过头,当接触到盗贼啸风威吓的眼神时,她又无比无奈地停了下来。 “我说啸风兄,你们这一路跟着我,要是被那人认出来你就是当日那盗贼,到时可别怪我咯。”箐箐幽怨地看着那一身与昨日截然不同的玉面书生装束的人道。 此时的段啸风,洗去了表皮刷的那层黑褐粉末,方巾交领,阔袖宽摆,一手负背,一手执扇,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好一番神明爽俊、雅量非凡。确实跟昨日那赤脚黝黑的穷小子装扮判若两人。 “你就放心好了···”他“唰”一声打开折扇,扇面上蚯蚓般的字迹还是那家伙早上起了偷拿她的小毫笔即兴写的,“我跟朗寇会在离你不远处看着,不会被人发现的,即使发现了,你看我如今这番模样,还能被认出不成?” 曹箐箐白了他一眼,眼光又瞄向他身旁站得笔直的护卫,卫朗寇。 这人不说话的时候冷酷得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难亲近。但是,私下里其实是个呆萌直率的家伙,箐箐突然想起早上他给她端了一碗米糊,她的手不小心碰了他手一下,那家伙脸马上就红了。 他比那段啸风要高一个头,虽然段啸风已经够高了,身高才1米63的箐箐往他身旁一站,就只到胸膛部位。这要是将来接起吻来,是不是得让他把她托臀抱起来才方便? 曹箐箐盯着卫朗寇笑的表情很诡异,不知不觉思绪就在云游太空了。 突然,一个煞风景的人猛地凑到她跟前,脸上带着愠怒,举起折扇毫不留情地朝准她那乱糟糟的脑壳敲击了一下,疼得她“啊”一声双手抱头,双眸冒水花。 然后,一阵阴戚戚的声音传至她耳际:“淫·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最好给我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朗寇不会瞧上你这种人的!” 曹箐箐不服,在段啸风轻嗤一声拂着扇面准备超越她往前之际,悄无声息地往前伸出一条腿。 正当段啸风毫无察觉欲往前跨出步子之际,她还冷静自持地想好了一会该怎么取笑他狗吃屎一般的动作。 可正想着,脚上就被人重重地踩上了一脚,疼得眼泪直流之际,那方传来作俑者贼兮兮的笑:“哎哟!抱歉了,我可不知道你的脚怎会好端端跑到我脚底去了,话说你腿也太长了吧?” 箐箐很想揍扁他,但突然想起似乎是自己有“作”在先的,咬咬牙忍了。可突然想到他对卫朗寇的事情如此上心,遂忍不住撩拨他一番,大步走至他跟前,低声附耳道:“大家彼此彼此,断~袖~兄~~~” 说完,箐箐就心情很好地大步走开了。身后是脸色大变的段啸风气急败坏的声音:“淫·妇!你胡说什么?!回来给我交代清楚!!!” 段啸风给她指定摆摊的位置在一堵蔓满爬山虎的断垣旁,断垣外就临靠着秀美曼妙的江河。 她很满意他给她选的这个地方,若她是诗人,必定能给这有浓浓古朴气息且景色秀美的地方题上一首温婉动人脍炙人口的诗。 过了大半天,来往络绎的人群还是对她这小小的摊位不屑一顾,更别提那日被她提醒防盗的那人,连她自己都几乎忘记那人模样了,那人还焉能记得住还特地过来道谢?不怕惹起不必要的麻烦?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面对一个个无动于衷的行人,箐箐想着要不要拉下脸皮来像那些菜贩一样吆喝一下?不定还真能招揽生意? 她穿越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好几个月了,原来她以为通过自己在现代学习的知识,用冷读术,热读术,再加巴拿姆效应,要当一名神棍骗小把小把的钱应该不是难事。 但事实证明,实践和理论往往相差着一段距离。 暗叹了口气,箐箐开始疑惑自己是否该转行,不行就是当个安分守己的菜农,在破庙后开荒亩地来种种,那也不至于饿死。 饿不死只要她能找齐文博士叮嘱她集齐的那些特殊的电路板碎片,她就能功成身退回去继续她的研究生课程。 说起来她要是早知道被保送研究生需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当初打死她也不会答应文博士,丫的,她是学心理的,又不是物理生,穿越时空的实验找她瞎凑合算什么回事? 痛定思痛地又叹了口气,曹箐箐决定今儿晚些回去后立马就开出一亩地来,等衣食不用操心后,再开始寻物,赶紧离开那蚊子特多还漏瓦的破庙回自己舒服的家去! 就在箐箐拍案叫板般用拳重重锤往掌心之际,对面有人朝她大声疾呼起来:“曹大仙!啊!曹大仙!小的找您好久了,原来您在这!啊啊啊!大仙,您一定要救小的,给小的指引一条明路吧!” 曹箐箐还没意识过来,那人已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挨靠过来,死死地抓住她的腿,无比懊悔地痛哀道:“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那日竟然嘲笑大仙,求大仙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定要救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