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玺清乐睁大杏眼,眸中水色盈盈,面上却带着一股笑意,那是……讥嘲?!东方煜顿时怔愣了。 而那玺清乐声线微扬,“督主,这是鸾月的家事,不必你来过问。” 对,鸾月公主再怎么不济,也是一个堂堂东汉国的公主,虽然不受宠,但吃穿用度不愁,左右都以她为尊,她怎么不会心高气傲?而那东方煜再怎么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也只不过是一个阉人罢了。而玺清乐虽尊称东方煜为“督主”,但那嘲讽语气中的不屑,却是一个公主对于一个太监惑乱朝政这件事的真实反应。她,不屑东方煜。 而那东方煜呢?他是真心爱那鸾月吗?他们初遇,东方煜便暗暗钟情于鸾月,但这份感情自是起源于鸾月那得天独厚的皮囊。鸾月是不受宠的公主,却也是东汉国高高在上的公主。东方煜贵为督主,却只不过是一个太监罢了,而他对于鸾月的爱并不纯粹,一是同病相怜,二却为自惭形秽,只因他既是阉人之身,又是奴才之身。 东方煜眼角暗色流淌,颇有些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奴才只是关心您。” “关心?”玺清乐似听到了什么最好听的笑话,笑得眼角都流出了几滴泪水,而后,她声音柔和,脸畔笑意渐浓,“督主日理万机,又何必挂怀鸾月的区区小事?更何况你我并不相熟……” 东方煜与那鸾月仅有几面之缘,交谈不过数十句,而那东方煜又是一个心思深沉之人,他又怎会明知无望,又表达自己的爱呢?东方煜那狭长的眼,微微一眯,浓黑的瞳仁顿时布满郁色,他竟似第一次看清自己钟爱之人。 他只看到那张唇形漂亮却有些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吐露出来的声音也出奇的好听,“是你关心我?还是……思慕于我?” 东方煜只觉得浑身一颤,惊诧地睁大了眼,而那柔弱无骨的手则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一股极易消散的温热,而那张自己寤寐思服的脸,则近在咫尺,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兰香,吐露出来自己肮脏不堪的心事。 东方煜那妩媚阴翳的眼角微微下垂,唇角的弧度也下扬了不少,他只觉得身畔寒风愈演愈烈,而自己似坦身露体地站在鸾月公主的面前。原来,她竟是知道。 东方煜轻扯唇角,眼底却有些恍惚,“奴才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 “东方煜,我现在才知道,你不仅身体不是个男人,就连心也不是个男人。”玺清乐淡淡地说道,眼角却是一片明媚的讽意,正如那冬日里的暖阳,和煦而无情地驱散了寒风。 玺清乐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素手,而东方煜只觉得自己向往的热,就在顷刻间消散了。 他抬起眼,只见那高高在上、无垢无尘的公主在那幽暗的日光下,着一袭浅淡的宫装,身影清淡,似与雪相融。而在那茫茫雪色中,鸾月渐行渐远。 东方煜不由抿紧了唇瓣,却觉得手中似有异物,垂首,只见是一小物,东方煜定睛一看,六角泛红的象牙骰子,他那鸦黑的眼陡然一凝,似林间一般氤氤,而后,薄唇轻颤,“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